天还没亮透,只露出依稀几丝晨光,四处都静悄悄的,风轻轻拂动树叶的婆娑声衬得此时周边更为死寂了。
彼时,齐宛瑶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大家都很担心她,可是她有言在先,大家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肆意开门闯入。
幸而白天里的时候,大家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哭声,所以也就慢慢地把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一半。只是眼下最令人头疼的是一齐宛瑶不肯吃东西,不肯见人。
再这么拖下去,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身为齐宛瑶真正的亲大哥齐琛,比任何人都要焦心齐宛瑶。
眼下其余人诸如赵有根,郭氏等人都前去安寝了,独齐琛一人还守在齐宛瑶的门外,不时地观察一下里头的动静,更刻意说出一些吸引齐宛瑶注意的话,要她分心到自己这边来。
赵弘林与她的事,他现在多少是知道一些了,若不是担心自个亲妹妹万一有个闪失,非要在这盯着的话,齐琛此刻只怕早已冲到赵府去将赵弘林暴打一顿了!
他心说着这个赵弘林眼下真不是个东西,原本自己还挺看好他,觉得他可以带给自己妹妹幸福,况且自己妹妹也深爱着他。
没成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他居然可以一下子做得这么绝!
虽说宛瑶有错在先,可那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般大动干戈甚至到了决裂的地步么?!
如果因着这个,使得自己的妹妹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齐琛是一定不会放过赵弘林那小子的!
思绪慢慢回笼,齐琛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见东方已露鱼肚白,心下不禁又叹息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看那扇紧锁的房门,里头一丝动静也无好似那里根本没住着人一般。齐琛润了润嗓子,试着像昨天那般来吸引齐宛瑶的注意:“宛瑶,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关外么?虽然那是我流放的地方条件也很是艰苦可我这次回来以后,一直就很想带你过去瞧瞧。”
里头依旧是沉默的。
齐琛不死心,又刻意道:“本来看你一直很忙,担心你没空,现在正好你愿意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关外么?权当是去散散心或者你想在那待多久,就待多久,我早有去那边做买卖的打算,这些年来,我在那边认识了不少朋友,只要我愿意,吃饱穿暖不是问题。”
“我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罢了,并不打算长居的。结果你跟那小子的亲事一拖再拖,我放心不下,没办法,才在这久居了下来。所以,宛瑶,我迟早是要离开你的。”齐琛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眼眸里透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父母早已不在,这个世上唯他与妹妹两个相依为命,如若说还要失去这个妹妹,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戳他的心。
“哥”屋内,宛瑶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平静“关外的夜色很美对不对?你原就跟我说过,其实我也很想去见识见识的。”
“宛瑶?!”齐琛猛地站起身子,惊喜地对着那间房笑道“你终于肯搭理我了!我原以为你睡着了,或以是你不愿开口呢!”
“哥,我一夜没睡,好累哦你给我讲讲关外的事吧,我好听着入眠。”齐宛瑶的声音听上去的确很是虚弱“我想好好地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还在。”
齐琛听得心里一痛,忍住那种难受感,他勉强笑道:“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怎么样都好。我这就给你讲关外的事,讲什么好呢”他一面快速地搜刮着自己肚里的记忆,一面不时地注意屋里头的动静。
“那我给你讲讲当年我在关外碰上的一些凶险事吧?”齐琛想了想,决定说“不过,你会不会觉得太恐怖了?要不你开开门,我进去当面给你讲?有我陪着,你就不会怕了。”
“哥,对不起”齐宛瑶的声音低沉着,还带着几分呜咽“可我现在人憔悴得很,我不想见你,更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就在门外跟我说吧我听着呢,不会觉得害怕的,你就在外面……………,我安心。”
齐琛见状,心里闪过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又被抚平,但见他重新坐下,理了理思绪,便开始叙述道:“我记得有一次,我正跟着大家伙一块干活。我们做事的地方临近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那时我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湿泥上,结果连人带工具地翻进了那条大河里……”
“宛瑶,你在听么?”齐琛一面叙述着,一面不时地保持与齐宛瑶通话。
“哥,我在听”齐宛瑶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迷糊起来,想来是因为太久没睡了,这会子真困上来了。
齐琛点点头,又继续道:“当时我害怕极了,尽管我水性不错,可那大河的水太急了,无论我再拼命地往岸这边游,都没办法抵达岸边!
眼看着我就要被河水给冲走了,一线生机也无,当时我真绝望脑海里就一个念头,我还没能回去看看你是否安好。或者,我还没能亲手把你救出来,让那群人全数得到报应。”
“不过我的命也真是硬,当时跟我一块干活的那群人跟我关系处得不错,他们见我掉进了河里,立刻就慌了。并且不顾官娄大人们的阻挠立马结成一队,利用麻绳捆在自个腰间,然后岸上的人拉着绳,其余几个跳进了矢河里开始摸索着我。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急迫不过最终…我还是得救了。至今为止,我都特别感激那群不惜一切来救我的人,我的命是他们的,所以自那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更为珍惜自已的性命,来得不易呢。
“宛瑶?”齐琛见里头又没了动静,不禁询问了一句。
可这次齐宛瑶再没回答自己。
齐琛的心猛地一颤,莫名地扯出了一丝恐慌。
“宛瑶,你睡着了么?!”齐琛再次站起身子来。
空气里突然传来阵阵不易被察觉的血腥味齐琛闻得心胆俱裂!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突然冲上前去对准了房门就开始猛撞!边撞还边喊着:“宛瑶,你别做傻事啊!再不济你还有哥哥,为了那样的小
子,真不值得!宛瑶你快回答我一句呀!”他齐琛,别的并不擅长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可就一样,值得让他为之骄傲一敏锐无比的嗅觉。
在关外受流刑的时候,齐琛就凭着自己这一项专长,躲过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灾难。正因为他可以帮那些大人商人们识别陈酒,断定香料贵贱等等,从而使得他的地位在同等人当中,得到了小小的提高。
虽说依旧是个刑犯,可却不至于非常凄惨。
现在,他通过自己为之骄傲的嗅觉,敏锐地闻到了来自齐宛瑶室内的血腥味,这让原本就慌乱的他陷入一片绝境!
在即将失去亲人的悬崖边,齐琛甚至可以预见得到自己也许就要坠落了!
门被撞了四五下,终于被强行撞开!
齐琛都来不及去点屋里的灯,就开始急急地依照血腥味去寻找齐宛瑶的方向!
终于在床上寻得了齐宛瑶,此时借着窗外渗进来的微弱天光,齐琛看见,她正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床上,眼睛是轻轻地闭上的。而床沿上,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下,发出“嘀嗒嘀嗒”的恐怖声。
齐琛仿若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般,惊慌得立马上前拿被褥帮齐宛瑶把腕子给紧紧包扎了起来!
这时,郭氏和赵有根已被这么大的动静给闹醒了,等他们穿戴完毕,赶到这里来看的时候,却见门已被强行撞开,齐琛正抱着昏迷不醒的齐宛瑶急急地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么?!”赵有根没有拦齐琛,而是边跟着他走,边细细询问道。
“我要带她去看大夫!她流了好多血!”齐琛言简意垓,只说了结果。
郭氏顺着齐琛的话去看齐宛瑶,果见她的左手袖子鲜红一片,尽管用撕破的布条简易包扎了下,可外围依旧可辨那殷殷的血迹。
她不可思议地用手捂着唇:“怎么会这样?!”
“阿琛,等等!”赵有根心悸之余不忘稳重,他突然拦下了看似要吃人的齐琛,有条不紊道“你现在去找大夫,大夫们都还没起呢,指不定会拒绝给宛瑶瞧伤,届时拖久了反而出事!你听我的,先把宛瑶放回床上去,让我媳妇跟着一块拿药粉先止止血,包扎一下!我这就亲自去衙门那边,找李大夫去!他寄居在衙门里的,我找他容易,而且离得近,很快就可以来的!”
赵有根还没说完最后那句,人早已飞快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郭氏虽然惊慌,可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赵有根是捕头,那些打杀的事情她也见得不少!此时也是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率先命丫鬟子们去拿药箱来,又遣散了周边的几个子女,要他们回房去!
尔后她跟着齐琛去了齐宛瑶房里,熟稔地找来了油灯,点燃之后,屋内要亮堂许多。
不过,亮堂过后,郭氏与齐琛也是惊愕地发现,齐宛瑶的那张床和床下的地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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