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道:“阿芙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终究是咱们李家的人,李府就是你的家,在自己的家里不必这么拘着,我看着你就是个懂礼数,识大体的孩子,往后在这府上,有什么事自是来找老夫人和我就行了,我这儿解决不了,不是还有老夫人吗,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阿芙听着袁氏那关怀备至的话语,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听话的点了点头,低声地回道:“大太太如此关心阿芙,我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今日过来您这一趟,我的心里也着实是安定了许多,您也知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父亲是在这样的家族里头长大的......”
袁氏闻言,甚是怜惜地看着阿芙,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你本也应该是在这儿长大的,只是世事弄人啊!”
“也许这就是吾之命吧,我并不怨怪任何人,只是悲痛,父母去得太早......”阿芙说着说着,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袁氏还欲说些什么劝慰,初雪与初珍已经带着几个人回转而来了,那初雪身后不仅带来了春梅口中所说的那个丫鬟,连五小姐李思温也一道过来了,她本就与阿芙差不多年纪,却是比阿芙看上去更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身上穿着一件五彩缂丝衫,下配月白散花百褶裙,一双嫩绿色的绣花鞋,只露出一个鞋面,上头那只活灵活现的蜻蜓,似乎要展翅而飞,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带着孩童独有的天真笑意,那十字发髻上垂落下来的珊瑚璎珞珠子,随着她的行走,在脸颊两旁一荡一荡的,平添了几分俏皮。
“温儿给母亲请安。”李思温吗如珠玉落盘一般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一边与那袁氏行着礼,那眼神中却是带着十分随意的笑意。
袁氏的笑容自见到那李思温,便又是柔和了几分,但待她行完了礼后,便只是淡淡地轻应了一声,微微有些责备地开口与她说道:“我可没让你过来呢,怎的自己跑来了?”
李思温甜甜地笑了笑,亲昵地回话道:“母亲这是不准温儿来看您吗,再说我也听初雪姐姐说了,我的丫鬟惹了事儿,我这做主子的怎么能不管不顾呢。”说完这话,又是有意无意地往阿芙坐着的地方瞟了一眼。
“行了,你先在旁边坐着吧,待我问完了话,再来教训你。”袁氏似乎是在责备着李思温,但阿芙坐在她身边,将她面上的表情一目了然,哪里有一丝怪罪的表情,最多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初雪身后另一个十三、四的黄衣裳丫鬟和初珍带来的那个少妇模样的厨娘,已经跪着给袁氏行礼问了安,正等着袁氏问话呢。
袁氏并没有让她们起来,而是抬眼看向那春梅,问道她:“你说的在厨房冲撞的五小姐的丫鬟可就是底下的这一位?”
春梅有些胆怯地看了那年纪比她还要小的少女一眼,缓缓地点着头回道:“回大太太的话,就是她,当时都是奴婢不对,冲撞了这位妹妹,请太太您责罚!”说着又是跪了下来,小身板似乎微微还有些发抖。
那个黄衣裳的丫鬟却是一直低着头,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那李思温虽然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过,但看向春梅的眼神,似乎带上了一些凛冽的光芒。
“芷荷,你怎么说,我要你将当时的情形仔仔细细地与我说一遍,你知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瞎话了,若是有一丝与真相不符,你知晓下场是什么。”袁氏微微眯着眼,语带威严地与底下那名唤芷荷的小丫鬟说着。
那芷荷倒也还算镇定,又是给袁氏磕了个头,方才缓缓回道:“回大太太的话,当时奴婢正在厨房拿五小姐今日的午膳,奴婢一早便与那厨房的厨娘打过招呼了,小姐这几日想吃些河鲜,便让厨房特意准备了一道白灼虾,那时候我也是心急了一些,看到那春梅姐姐要将那白灼虾拿走,语气上是有些激烈了,后来我和她言语上又有些了些冲突,便一不小心......打了她一下,但当下我便已经后悔了,太太,奴婢动手了确实是奴婢的过错,请太太惩罚。”
袁氏看着将头深深磕在地砖上的芷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她身边的厨娘,语气带着丝丝威压地问道:“芷荷说的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