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咸丰元年。说起来是很久远的事情,其实不过是几十天而已。列位当一体大公之心,如今日这般勤恳辅佐,须知保全朕之令名,便是保全尔等身家富贵。”
“皇上圣训在耳,臣等自当谨遵不悖”
皇帝一笑,提高了一点嗓门:“载铨来了吗?”
载铨越班而出,在丹墀下跪倒:“奴才在”
“载铨,你是九门提督,值此年关将近之时,多多的派人在九城巡查,鳏寡孤独,贫病疾苦之人,朕已有恩旨下发,你会同各里保甲,要把朕的一番恩赏切实的落到实处。不可有半点贪渎之事发生,明白吗?”
“是奴才自当用心查访,不使皇上恩赏有被蠹吏贪渎。”
“嗯,你起来吧。”皇帝继续说道:“每年赐福之事,皆是在重华宫淑芳斋进行,今年我们改一改,就在南书房吧。也省得众多臣工深入内院奔波之苦。其他的一切常例,皆照往常。”
“喳”
新年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具体的政事,只是一些官话需要向大家晓谕一番,很快就散了,皇帝回到养心殿,传来东暖阁四执事太监换过常服,起驾南书房,许乃钊,蔡念慈,冯培元和何桂清已经等在门廊外面了,行礼站起,跟在皇帝身后步入阁中,硕大的条案边已经准备了厚厚的一摞朱红色的条幅:“唔,好多啊”
“是”许乃钊轻笑着说道:“今天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个新年,自然的,赏赐的福字也就多了很多。”
“旁的事还可以捉刀代笔,这件事嘛,可就是得由朕亲力亲为了。”说着话,皇帝微笑着挽起袖口,问了一声:“今年第一个是谁啊?”
“回皇上话,是肃王爷。”
“叫吧”
“喳”
内侍传唤,78岁的肃王爷敬敏缓步走进南书房,在条案前躬身拜倒,行了一跪两叩首的大礼,趴伏于地,等待着。
皇帝没有说话,径直一伸手,六福赶忙拿起放在一边的紫檀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笔,这是当年康熙用过的,本来只是为翰林院编修査慎行书写过一个‘福’字,待到世宗即位,为了表示克绍箕裘,便把此事作为了惯例,把这支笔命名为‘赐福苍生’笔,每年只使用两次:第一次是在元旦,写一‘福’字陈于乾清宫正殿,用后即存,等到年关将近的十二月初一再取出来,用来为列为臣工书写。
用来书写福字的笺纸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生绢敷以丹砂,上绘金色云龙,是为宫廷所用,另外一种是朱红笺纸,是南方进贡的赏用笺纸。
皇帝快速的书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由六福和董承祥捧着,从跪伏于地的敬敏身上移出,这个过程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满身是福’。完成之后,敬敏第三次叩首:“奴才,谢皇上天恩。”这就算是完成了谢恩的礼节。
一句话表过,手中不停,几十张用来书写福字的笺纸都写完了,有份谢恩的臣下行礼以毕,各自退下。再下面的,就是南书房中几位近臣的福字要书写了。
皇帝一边命人展开笺纸,一边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朕问你们,可知道为什么要把本来在重华宫淑芳斋中进行的赐福字之举,改为在南书房进行吗?”
许乃钊几个互相看了看:“臣以为,皇上体恤臣下,不忍众位大人奔波之苦,故而有此一举。”
“这是朕刚才在乾清宫向列为臣工说的话,何必要你们来重复?”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拿着笔在‘松花玉’的砚海里慢悠悠的濡着笔端,却始终不肯提起笔来书写。
何桂清在一边等待着,见皇帝面色不愉,突然张口而出了一句话:“以臣愚见,皇上此举,乃是为将来在我朝堂之上推行新政做铺路……”
一句话没有说完,皇帝凌厉的眼神向他瞟了过来,何桂清赶忙跪倒:“臣胡乱言语,请皇上责罚”
“你能见识到这一层,总算是不枉先皇和朕将你捡拔在旁的一番苦心”
何桂清赶忙跪了下来:“皇上一语褒奖,臣惶悚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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