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计划（4）

    月光下那两人的轮廓像是笼罩在梦幻中，彼此轮廓重叠在一起，就连睫毛的影子都密不可分。

    让艾菲觉得莫名其妙的是，她竟然觉得这两人异常的相配。一切的一切近在咫尺，她的心像坐在云霄飞车上一样，忽上忽下，连呼吸都忘掉了。

    直到，知道窒息的感觉使她幡然醒悟过来。

    来自韦恩的压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很轻松就挣脱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跑去。

    空气静谧得像是被抽干一样，偌大的花园里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艾菲觉得全身痒得难受，像是起了无数疹子，或者说像是有虫子在爬。

    感觉到喉咙里卡着东西，涌上一阵干呕，艾菲飞快的用手捂住嘴，却意外触摸到冰凉的液体。在她脸上，眼泪早已经不自觉的溃堤。

    为什么要哭？明明早就决定放弃这段懵懂的情愫。也明明知道在既定的道路上，结局都是注定的。是了，一定是不甘心，哪怕决定是自己下的，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做了，换做谁都是不甘心的。

    景物越来越模糊，心反而突然就变得明亮了。她跟维斯特不过是他和另一个她的故事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艾菲用手背抹去眼前的水雾，道路重新变得清晰，而当她再次看清周围的景物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被蓝色蔷薇包裹着的宅邸门口。

    贝卡看到风一样卷进来的人，惊讶得忘记正沏到一半的茶水。“咦？陛下，您怎么先回来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个背影，并且眨眼间就从旋转楼梯上消失了。贝卡怔在原地，对这位女王的行为感到费解。直到听到液体流淌到地上的声音，才吓得连忙把茶壶放下，慌张的去寻找抹布。

    艾菲冲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扯下身上那件由维斯特亲自挑选的衣服。裸（和谐）露着身体在房间来回翻找，除了他送的衣服，就只有她搬来时穿的那一身了。可是她不想再碰任何属于安吉里卡的东西，就连脑子里的记忆也是一样。

    安吉里卡和维斯特……

    “滚开！我不是你，也不想做你的替代品！更不想是那个人的玩具！”艾菲抓狂揪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尖叫。脑子里充斥着无数画面，都是安吉里卡和维斯特的过往，其中当然也有属于她的记忆，只不过混淆起来，连艾菲自己都分不清楚。

    **不清的痛苦，她已经受够了！她叫艾菲，不是安吉里卡！哪怕是同一个身体，她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她是艾菲，只是艾菲！是维斯特的创造者！

    她对他的好感不过基于创造者对被创造的感情，那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她的眼泪是源于被创造者的行为脱离了创造者的控制，而感受到的挫败罢了。

    艾菲渐渐冷静下来，也感受到身体在歇斯底里后的疲惫。无神的视线在房间扫了一圈，定格在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洁白大床上。

    她走过去三两下把被子和枕头掀到地上，扯起床单裹在赤（和谐）裸的身体上，三两下就成了一条简约的裙子。对一个合格的化妆师来说，用身边的材料即兴发挥也是必备技能之一。

    从床底下翻出早已准备好的斗篷和包裹，艾菲鬼魅般的飘出房间。

    下了楼梯，贝卡已经不见踪影，这也让艾菲放心不少，开门直奔外头的花园。她原本还纠结，撞见贝卡的话要用怎样的说辞才好。这下完全不用担心了。

    ……哪怕在气头上，艾菲也没想过付诸武力来开打逃亡之路。因为一旦这么做，最终被惨兮兮镇压的那个铁定是自己。

    当她推开缠绕着玫瑰花藤的金属大门那刻，身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累积了太久的苦闷情绪得到了解脱一样。她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将身体和怀里的包裹掩得更紧。

    “今天的月光，还真适合逃亡啊……”凝视着天上被乌云遮掉半边光华的月亮，艾菲将兜帽罩住脑袋，一头扎进德兰城寂寥的夜色中。从玫瑰花墙后走出一个圆润的黑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里翻涌出一股冷意。

    等到艾菲的身影彻底消失，那人才移下视线，鼻腔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冷哼。他用脚尖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女仆贝卡，确认她一时不会恢复意识后，嚣张的高举双手。火光瞬间在灯柱上亮起，和以往冰系魔法的幽冷光线截然不同。

    昼亮的光辉映亮韦恩油光满面的脸，像踩着进行曲的鼓点，他高举着手，昂扬地转身走进纯白的建筑当中。

    在德兰这样的魔国城市，有即便是深夜也如同白日一样热闹的街道。魔人们的精力像挥之不尽一样，白天工作不能挥霍的，留在夜晚来**声色。

    酒馆迷迭的酒香，勾勒出最原始的**。某对当街拥吻的魔人情侣忘情的抚摸彼此，从他们分离的唇瓣上牵扯出几缕透明的丝线，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艾菲低低垂着头，尽量避开欢闹的人群，穿行在不起眼的黑暗小巷里。从遇到第一队巡逻的卫兵后，她开始计算下一次遇见守卫时间，并按照布防图上各个队伍的行径路线，成功避开所有人来到城门附近。

    只是……

    望着站在城门下的赫尔，她怎么都想不到，今天居然是他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