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参路
人参长出三枚叶片的,叫“三uā”;长出五枚叶片的叫“巴掌”;长出两个枝杈的,叫“二甲子”。
人参初年只生三枚叶片,呈品字形,等到长出五枚叶片以后,生长年头不同,长出的枝杈也不同。因此就有了一品叶、二品叶,直到六品叶的名字。诸如“三uā”、“巴掌”或是“二甲子”这种参都不值钱,只有算得上“品”的才有价值,品数越高,也越值钱。
放山人忌讳四和五,避开四(死)、五(无)品叶的称呼,改叫“双料货”。并且把五品叶的人参称为“片”,六品叶的人参称为“堆”。关把头说他发现的那块地方有片、有堆,显然是里面的宝贝人参不少。
人参是关东之宝,一参值百金。
大清入关以前,nv真人把长白山的人参做为本族独自占有的经济资源,作为强兵兴国的重要经济支柱。没有人参做后盾,努尔哈赤当年也难以驰骋白山黑水,统一nv真建国后金,八旗辫子军也难以入主中原。从后金到大清,人参一度被官家占有,严禁ī人采参,死死的卡住了偷采人参的穷苦人。这东西利润巨大,虽说是凶险莫测,但是和倒斗一样,屡禁不止,民间的这种事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民间有句老话,“一年跑关东,三年吃不穷”。正因为这个,很多人仍然铤而走险,闯关东,越边墙,奔新宾,沿蝲蛄河,逆浑江,到长白山里去采参。沿着这条路进长白山的日渐增多,清政fǔ也是没办法封禁,总不能把整条河或是整条江沿着河岸都站满人看着,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松驰了。这条路也是穷苦人用命踏出来的,找到参后,直接再沿着这条路,到营口、沙河口(丹东)去卖,渐渐成为一条公开的人参之路。
老羊倌和徐青山回到家后,做好了一切准备。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爷俩一大早就赶到了县城,而关把头那些人已经提前到了有一阵子了。跟着关把头一起来的,一个是刘二炮,另一个瞅着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干巴巴的瘦iǎ枯干,头发都有点谢顶了,天生一张笑面,看着倒是不招人烦。
关把头给介绍了一下,这才知道那个瘦子叫赵山河,说是关把头的表弟,至于到底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亲戚,老羊倌也懒得打听,并没有细问。相互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也就算是认识了。
等了没有多大一会,公共汽车就过来了,几个人大包iǎ裹地也带了不少的东西,赶紧手忙脚的把东西统统地塞进了行李箱,挤上了汽车。
山区的道路并不平坦,县里这段路还好,怎么说也是柏油沥青路,可是出了县城,路况就不敢恭维了。砂土路面,坑坑包包,汽车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晃晃地一会下去,一会又冲了上来,车后尘土飞扬,遮天蔽日,连窗户都不敢开。
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坚持了三个多iǎ时,终于听到关把头在前面喊下车的声音。几个人赶紧从闷罐般的汽车里钻了出来,这一路,差点就把骨头都颠散了架,加上车里空气不流通,除了汗酸味就是脚臭味,关把头他们还好,把徐青山薰得脑袋嗡嗡直响,都快窒息了,下了车,张着大嘴喘了半天气总算是缓了过来。
下车的地方是个岔路口,前不挨村,后不挨店,老羊倌四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放山有放山的规矩,出发后一切都得听把头的指挥,把头要是不说话,谁也不许多问,都得当哑巴憋着。这规矩虽说有点不合情理,但是也是为了树立把头的绝对权威。所以从参帮拉帮开始,放山人都得遵守这条山规,否则视为犯忌。把头朝着哪里走,大伙就得跟着朝哪个方向走;把头上哪座山,大伙就跟着往上爬;说在哪儿停就哪儿停,说什么时候出发就出发,总之,什么也别问,跟住把头,听指挥就行了。
临行之前,老羊倌uā很长时间给徐青山讲这关于放山的规矩,生怕徐青山一时多事,犯了山规,半道上再让人家给撅回来,那就前功尽弃了。徐青山也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些人你骂他都行,就是不能犯山规,说点忌口的话都会和你翻脸,比刨了他家的祖坟反应还厉害。
当然,做为参帮把头,必须要有两下子。一要会观山景;二要识别各种人参;三要会排棍(安排放山次序);四要会叫棍(敲树打暗语);五要会巡山。而且发现人参后懂得“接山”,会系bāng槌锁,懂得各种人参的抬法,会打bāng槌包子,会砍兆头……
大山里找参,倘若是没有人带,就靠胆子大,恐怕在山里转上一年也未必能找到人参。不过,也不排除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只是山里的瞎猫越来越多,死耗子明显有点儿不够用了。
大家紧跟着关把头身后,谁也不敢多嘴,一边走一边闲聊着,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谁家的媳fù白天闩了,谁家的姑娘走路拉胯了,听得徐青山面红耳赤,很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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