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刚的回信带走。省得特地跑一趟县城,抑或四处托人捎去邮局投递。
这次,信是送到公社卫生院的,因为张有康还没下工。
听闻是张有康省城的儿子寄来的,恰好在公社开会的几个大队干部,呼啦一下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老张,你儿子又给你寄票来了?”
“老张,有没有多余的肉票,我拿口粮跟你换呗。”
“老张,……”
张有康碍于大伙儿在场,只粗粗扫了眼信纸内容,乐呵呵地对大伙儿说:“我儿子媳妇这次来信,是庆贺我收了个好徒弟来着。票确实也寄了些过来,不过那是送我徒弟的见面礼。人不能来,礼总不能少了。”
“盈芳这下有福咯!拜了这么个好师傅,家里底子殷实,孩子又只有一个。”家中有和清苓差不多年纪女儿的公社干部,掩不住心底的羡慕嫉妒,酸溜溜地说。
被点名的清苓,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茬,进退两难间,书记捧着茶缸走过来说了句公道话:
“行了,都干活去吧!少在这拈酸吃醋。盈芳丫头福气好,那是她命相好,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注定、羡慕不来的。”挥挥手,把唠闲嗑的几人撵去干活了。
“美芹,你这些天抽空把手头的活,慢慢教给盈芳,过阵子你调去代销点,你这空缺,由盈芳顶上。”书记走之前,叫住冯美芹叮嘱了几句。
“我省得的。”冯美芹早就听当社长叔叔说过这个事、一心期盼着早日去代销点上工,遂爽快地应道,然后喊过清苓,“来,我先教你怎么盘药柜库存。”
“去吧,跟着美芹好好学学。”张有康也说。
清苓便跟着冯美芹去药柜前转悠了。
“美芹要调去代销点?盈芳要来咱们这替代美芹的工作?”许丹看到这一幕,诧异地不敢置信。
她前几天来大姨妈,不知是来之前吃了冷食、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身子不爽利,连请了数天假,直到今天才上工。住的地方又只她一个人,因此还不知道大队代销点已明确要开、并且连岗位都已安排满了的新闻。
乍一听,满心不舒坦。
想她一介知青,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旮旯只能做个小护士,日复一日地跟一帮泥腿子打交道。看不到明天,更无法谈未来。
凭啥舒盈芳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乡巴佬,也要来卫生院、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凭什么呀!
可谁理她呀!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张有康摇摇头,没接许丹的话,兀自低头翻看医书。
许丹只好跟到冯美芹和清苓身侧,试探地问:“盈芳,你是怎么说服书记让你顶替美芹的?咱们公社想来卫生院挣工分的人不少吧?”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盈芳咋就不能来了?她耐心、细致,做事有板有眼,在我看来,最适合做护士了。咱们公社其他人,我没看出来还有谁比盈芳更合适的。”冯美芹不悦地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