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雁塔上也是同理。”
皇帝没理会越千秋这话里藏话,虽说爬了这么高,但他扶着徐厚聪不过是一个姿态,以他这把年纪还每日练武的身体来说,登上这九层楼甚至连腿酸都没有。当他缓缓走上前之后,他扶着栏杆缓缓转了一圈,见东南西北四下景致几乎尽收眼底,最终也颇觉得心旷神怡。
可等到他一扭头,看见越千秋犹如皮猴似的直接爬出了塔外的栏杆,仿佛要翻上塔顶,他不由得呆了一呆,而徐厚聪更是眼疾手快窜了过去,一把拽住了越千秋的袖子。
“九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佛宝啊!”越千秋犹如看傻子似的瞅了徐厚聪一眼,“听说塔顶上镶嵌着佛宝,但平时顶上那道小门是封闭的,我不爬上去怎么看得见?难得有近距离瞻仰一下,看看佛宝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好机会,不翻上去看看不是可惜了?”
“那你也用不着翻上去,和看管五雁塔的僧人说一声,让他打开上头的门不就行了吗?”
越千秋半个身子都探在塔外,目光却落在了自己那个被徐厚聪拽住的袖子上。在两个练武之人的较劲下,只要稍微用点力,这个袖子就会废掉,所以他只能无奈地说道:“这佛宝到底是人家五雁塔的宝贝,你除非对人明说来的是谁,怎么破例?你要不放心你跟上来。”
徐厚聪犹豫了一下,扭头一看皇帝,见其微微颔首,他只能松开手,等越千秋翻上塔顶,他也利落地跟了上去。而等到两人消失在视野中,皇帝方才缓步踱到了他们刚刚翻栏杆出去的位置,目光深沉地看着下头占地广阔的寺庙,以及更远处的街坊和宫殿。
塔顶上那细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断传入他的耳朵,他甚至可以分辨出越千秋蹲在塔顶那佛宝旁边,用手指轻弹护罩的声音,徐厚聪拍人肩膀催促的声音,还有越千秋站起身不依不饶团团转圈的脚步声。当听到塔下飘来了阵阵惊呼声时,他方才挑了挑眉。
“千秋,够了没有?你再不下来,别人就要上来兴师问罪了!”
“我还没看够呢……哎哟,徐将军你拖我干嘛,这才上来多久……”
在上头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两个人还扭打了一阵子之后,越千秋终于第一个从塔顶翻了下来。然而,当他一跃下来在栏杆上一借力钻进这顶楼时,另一只扶着塔顶的手却似乎不小心抽掉了一片瓦。
随着他手一松,那片瓦从高高的塔顶就这么跌落了下去。仿佛吓了一跳的他在站稳之后慌忙扭头去看,却只见东西砰的跌落在地砸了个粉碎,所幸没砸到人和任何花花草草。只旁边正好有一行男男女女七八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齐齐抬头。
即便如此,跟下来的徐厚聪仍旧脸色铁青。他没好气地瞪着早已从栏杆处缩回身的越千秋,却没想到人非常敏捷地往皇帝身后一闪。
“阿爹,他瞪我,这样的护卫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虽说皇帝之前提出了那父子相称的要求,但自打出来之后,越千秋一声都没叫过,此时却偏偏叫得如此毫无滞涩,徐厚聪顿时目瞪口呆。而受到更大惊吓的,是噌噌噌上了楼来的两个侍卫。当听到那一声阿爹的时候,两个下盘最稳健的人险些一脚踩空掉下楼去。
皇帝也没想到越千秋之前对自己的提议分明还那么抗拒,如今真的开口时,却显得极其自然,更没想到竟是用来狐假虎威。他虽说有一大堆儿子女儿,可除却大公主我行我素,其他人在他面前总有一种畏畏缩缩,久而久之,也就谈不上多少骨肉亲情。
于是,越千秋这种态度反而让他很有新鲜感。他没理会两个目瞪口呆的侍卫,皱眉扫了一眼徐厚聪道:“都平安下来就好,你不要瞪千秋了,他就是这德行,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抓紧时间去下一个地方。”
皇帝都这么说,徐厚聪顿时哑口无言。可就在他随着这两人在楼上又兜了一圈,忍气吞声打算提请二人下楼离开时,却只听楼板被人踩得噔噔作响,很快,一个人影就敏捷地窜上楼来。
“是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从楼上丢东西下来,是不是欠教训……啊……”
依旧还躲在皇帝身后的越千秋窥见那个青年先是怒气冲冲地骂人,等到看见皇帝时就呆了一呆,随即面色一片苍白,他不由得有一种捧腹大笑的冲动。
嗯,他当然是故意的……谁让眼尖的他竟然看到下头的人里竟然有大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