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这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结合上午晋王萧敬先和兰陵郡王萧长珙联袂带着几个吴人去见皇帝,大多数朝贵都把矛头指向了那两人。
明明已经准备南下出兵,萧敬先和萧长珙这是想干什么!
至于当事者本人,萧敬先表现得懒洋洋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越小四却忍不住在书房中团团转了一大圈,到最后就一拍桌子叫了一个随从过来。
他这么多年在北燕,如今位高权重,身边随从虽多,可随着南边的武林群豪渐渐离开,他如今身边是一个知道他底细的都没了。
“去,给我备马,我要去天青阁喝酒。”说到这里,越小四还加重了语气说,“然后把我去天青阁的消息给我泄露出去,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跑来挑事。我很久没动手了,今天正好痛痛快快出气!”
他娘的,皇帝能轻轻巧巧把接见使节这种锅扣到他头上,就不许他寻人出气?
反正妻子女儿都不在了,眼下他是光棍一个,想干什么干什么,否则他怎么会刚回京就敢在皇城里直接踏马踩死那个庸碌无能,却偏偏心思狠毒的陈国公主驸马!
傍晚时分,天青阁前面的长街上人山人海,全都是围观看热闹的。议论纷纷的人们眼看着又一拨人狼狈不堪地跑下楼来,为首的锦衣中年人鼻青脸肿,而后头的随从们则更是狼狈,有的连滚带爬,有的捂着胸口,有的一瘸一拐,忍不住又爆发出阵阵喧哗。
“韩王殿下竟然也打……兰陵郡王今天真是疯了。”
“现在都已经动静小多了,一开始那才叫疯,看看上头那窗子,一开始他直接丢了两位侯爷下楼,人都快摔掉半条命!”
“是不是这年头封了兰陵郡王的,全都会变成这不管不顾的样子?这不是下一个兰陵妖王吧?算一算他今天这是打过几拨人了,这加在一块,他吃罪得起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兰陵郡王早就不管后果了,否则他当初会刚回京就踩死一个驸马?陈国公主亲自去告状都没奈何得了他,你们还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只要真看中的人才,那叫一个护短,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
人群后头的一家小茶馆里,看着外面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一个茶客仿佛是苦恼地被堵在了这儿回不去,只能唉声叹气。他三十出头,看上去人魁梧高大,这会儿正在撕着两只卤兔腿,忍不住吐了一块骨头,嘴里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不要让我单独碰到那小子,否则我非揍得他满脸包不可!”
茶馆的掌柜同样苦着脸,仿佛是因为这么多人看热闹,却没有人到这茶馆里坐坐,以至于只有这么一个孤零零的茶客。他叹着气来到了这魁梧茶客的对面坐下,这才挠了挠下巴:“这天底下就是有人跑到哪儿都会带出无数的事情,你来之前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放屁!我来之前,他家里那个小子是让我把他老子完完整整带回来,结果呢?”
魁梧高大的茶客用力一拍桌子,满脸气急败坏:“结果其他人我都接着了,可他自己竟然飞黄腾达又回来了了!这还不算,他那小子自己也跑来了,还捎带一堆人,这不是添乱吗?”
“可他也没让你到上京来啊。”嘴里说着这话,掌柜对着对面的人微微一笑,“是你自己非要来的,还千辛万苦通过付柏虎找到了我这儿。现如今这上京城除了我之外,能够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你不帮他,谁帮他?”
“说得简单!”
本能地伸手去抓脑袋,可手抓到的却是满头假发,二戒和尚顿时恨得牙痒痒的。他此时此刻分外羡慕能够在对面酒楼上任性妄为,拳打脚踢找茬者的越小四,因为他连日以来都快憋疯了!
尽管如今他和越小四就只隔着这条满是人流的大街,可别说看不到人,就是看到了又能怎样?面前这位在这上京城里开了十几年店,作为越小四唯一联络渠道的老前辈,可人家却告诉他,自打这次越小四回到上京城后,就主动切断了这条与外间的联络线。
就在这时候,二戒和尚只听到外间喧嚣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这种从热闹到寂静的转变非常突兀,他不由得心中一动。紧跟着,他就听到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
“长珙,你闹够了没有?喝醉了就回家去躺尸,别怪我没告诉你,我那些外甥女都往这里来了。后日南朝使臣递交国书,皇上刚刚定下,届时你也得出席,所以你最好别一不留神马失前蹄,在这节骨眼上把你那张招蜂惹蝶的脸给毁了。”
说到这里,那声音一顿,突然问道:“咦,这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影?”
几乎只是一眨眼,二戒和尚就只见茶馆外的人流一哄而散。再过了一会儿,偌大的长街空空荡荡,只剩下策马而立的萧敬先和几个侍卫。下一刻,对面天青阁上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稳稳当当落在萧敬先的面前,可不是越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