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差性质。
“皇上说:骡马市交易之中,混杂朝鲜行商日久。非朕不知,而是忧心下旨委派骡马税局彻查,恐难免不了了之。假若派员暗访,其做派行止太宜察觉,无论是走私的朝鲜行商,还是私卖马匹的马贩,亦或是玩忽职守的吏员,都会有所防备,不易彻查。最为紧要的,不在查办几个小小的骡马税局官吏,而是要将朝鲜行商走私一事了解透彻明白。”弘毅将自己那日在位育宫游说福临的说辞,换做了圣谕。
“皇上圣明!”图海这是真心实意的评价。
“皇上还说:玄烨尚在年幼,那些未曾谋面的商贩、官吏自然不会加以防范。若扮作纨绔子弟,再从御马监抽出御马一匹为饵,他们定然以为不过是富贵人家的幼童,出来卖马消遣。商贾唯利是图,容易露出真容。”弘毅继续将自己的话升华为圣旨。稍作停顿,见图海没有丝毫质疑,这才继续说道:
“着皇二子玄烨为钦差,暗中调度,彻查此案。一旦查有实据,可知会部院协同办理。他日玄烨传谕,如同朕临!”这句才是福临的原话。
“臣谨遵圣旨!”
“大人,皇上口谕就是这些了。现在您知道那日玄烨为何在骡马市。居然就那么巧,就被孙狗子殴伤了吧?”弘毅一边扶起图海,一边解释。
“原来如此!奴才前几日刚刚从觉罗巴哈纳那里接过刑部的差事,倒也听他说起过贝勒爷‘治律之严谨、爱民之意切’。更何况贝勒爷为了皇命,不惜折损自己的皇家体肤,奴才实在是钦佩万分!请受奴才一拜!”刚起来的图海说着就要再次下跪。
“大人,我们不都说好了吗?就是说事,不落俗礼!”弘毅一把抓住图海的大手,认真的说。
“这位笔帖式张岁寒。正是此中关键所在。所以,我们还是先将他找到为紧要吧!”
“是是是,奴才糊涂!”图海落了个大红脸,因为自己的“不分轻重”。
“我才是遇事慌乱的,刚才要不是大人出言提醒,此时还不知道会无状到什么程度呢!”弘毅明白图海的尴尬,极力劝解。
“贝勒爷,既然和朝鲜行商有关,那些朝鲜的赍咨行官也脱不了干系了。不如我这就提兵去会同馆[3]的别馆,问个究竟!”图海开始进入角色了。
“大人所言甚是!不过事关藩邦。不可贸然行事。需要另外想个稳妥法子才好!”弘毅心中赞叹图海的判断力。却也惦记着后世那句“外事无小事”的警句。
“另外的法子?”图海这一点怎么会比上思索日久的弘毅呢?这位小爷其实自导自演这一出“失踪案”,早就想好了下文了!
“大人有所不知,张岁寒其实是我的细作……”弘毅望着图海惊讶的表情,慢慢把自己当初安排机灵聪明的张岁寒打入敌人内部、充作马贩子,而后用御马做诱饵、故意接近朝鲜人,诱使行商写下朝鲜文的“合同”这一桩桩的来龙去脉,讲了个详尽而且生动。
“哦……贝勒爷雄才大略。奴才高山仰止!”图海如梦初醒。
“大人过誉。不过现在静下心来分析,也许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事情败露。所以,我判断张岁寒此刻就应该如你所说,是在会同馆的某处所在。如果这小子命大,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毕竟朝鲜行商只为图利,不会主动牵扯命案!”自己演的失踪大戏。还需要继续圆场才好!
“那我们就去会同馆的朝鲜别馆勘验一下,自然水到渠成。只是这法子、名堂。还请贝勒爷示下!”图海算是明白了,这位小爷其实早就胸有成竹了!
“好,大人稍后片刻!小功子!”弘毅却冲着门外高呼一声。
“奴才在!”
“你速速去将季开生季大人,杨雍建、闵叙两位贡士,都请到这里来!”
“嗻!”看着梁功转身小跑步而去,弘毅这才又一次凑到图海身前,双手将他来回到座位上坐好,故作神秘的说:
“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两人继续耳语起来。
[1]九门巡捕营为清初设置,隶属于兵部职方司,最初下辖三营,以汉族官员掌其政令。康熙十三年(1647年)始设提督九门步军统领,以满族大臣总管其事。康熙三十年(1691年),以巡捕三营并属于步军统领,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增为巡捕五营,总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至此,其任务与编制已不同于一般的驻京八旗军队。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审理案件、监禁人犯、发信号炮等要职。
[2]五城都察院是稽察京师地方治安的机构。清代把京城分为中、东、西、南、北五城。都察院分派御史巡城,并设有巡城御史的公署,称为“五城都察院”,或称“五城”。各城都设有兵马司,每司又分为二坊。由五城御史督率管理。负责审理诉讼、缉捕盗贼等事。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设兵马司指挥1人(正六品),副指挥2人(正七品),吏目1人(未入流)。
[3]乾隆十三年九月(1748年)乾隆皇帝下令合并会同馆、四译馆为“会同四译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