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的?驴子都有个驴脾气。看来你连个牲畜都不如啊!”狄烈劈胸揪住郭大石的衣襟,单手将他提离地面,一手戟指那名金兵俘虏,“我,你的娘子不是面前的这个金兵抢去的。但我要告诉你。你的娘子绝不仅仅侍候一个金人。也许她每天都要遭到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金兵的淫辱,而这些人中,或许就有你眼前的这个金兵……”
“啊!”郭大石眼睛开始充血,斧子也慢慢举起。这一次,他举得很有力、很沉重……
狄烈凑近他的耳边,低沉地道我你的娘子已经死了。这或许就是你这个连驴子都不如的家伙参军的原因……你见过那些被淫辱至死的女性死状吗?我见过,在一个巨坟里……她们七窍流血,全身淤青,尽是啮痕。每一个人,都是瞪大着眼睛,永不瞑目……”
“嗷!”郭大石在这一瞬间,仿佛化身为兽。他双手持斧,疯一般冲上前,第一斧就劈断了那名金兵的颈骨。但他犹未停手,发狂地剁着那名金兵的身体……一下、两下、三下……鲜血四溅,碎肉乱飞,转眼之间,就变成比猪肉摊上还要彻底的碎块……
这样的情景,纵是那些杀人如麻、碎尸无数的金兵悍卒,也看得肝儿颤……
狄烈一言不发,转身而去,经过嘴巴张得大大的董先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够了,把他拉吧,再剁下去他会疯掉的——我要的是一个嗜血的战士,而不是一个疯子……”
当狄烈再度回到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时,那些宗室子弟,瞅着他的脸色都变了。在他们眼里,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懦夫化身为暴徒,这位城主大人,比那疯子还要可怕。
凌远由衷赞叹城主好厉害的手段,我都没想到这个人能做到这般程度……”
狄烈轻轻摇头这不是我的手段厉害,而是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与金人有刻骨仇恨,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将他们的伤疤再次揭开而已……”
凌远想笑却笑不出来,将伤疤再度血淋淋撕开,这可真是……
有了郭大石的榜样,再加上狄烈的示范效应,在燕七郎与张锐一唱一和,翻出这些新兵们亲历的斑斑血泪史之下,新兵的杀戮之心被渐渐激发,杀俘行动逐渐顺利起来。
胆子大的,会选择刀枪斧棒之类,近距离将金兵俘虏生生砍杀;还未能完全克服心理障碍的,就用弓弩等远程兵器,在十几二十步外,将目标一一钉死。
相对而言,那些近距离砍杀的,倒也是一了百了;而远距离放箭的……这些新兵本来就是生手,加上紧张恐慌,有时射了五、六箭都没能把人射死。结果伤者嘶声惨叫,反又令射手们更为惊惶,手脚发软,目标更偏……搞到后来,那些自知必死的金兵俘虏,脸红脖子粗地咆哮着,要求身受刀斧之刑,也不愿被那些三脚猫射手搞“虐杀”。
当金兵俘虏被杀剩下七、八人之时,狄烈下令新兵们停止行刑,余下的,要交给那些宗室子弟练手。但在这时,出现了冷场。
这些宗室子弟,自身遭遇或许同样不堪,但他们都是心思灵活之辈,可不会象新兵一样,被言语一激,头脑发热,操刀子就上。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冷静与理智的人”太多了,所以大宋才会亡了。
眼看出现冷场,隐隐已是宗室子弟之首的赵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踏前一步,准备先做个示范。但是狄烈竖指制止了他我的死囚可不多,你们近两百人,十个人都分不到一个,可谓是僧多粥少。你动手,那不是浪费资源么。”
“可是……”赵能瞅着身后那些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指望别人先上的宗室子弟,心下苦笑不已。这些人不缺才智,缺的只是血勇,而要激发他们的血勇,则需要一个与他们同样身份的人带头。如果不出头,那还能指望谁呢?
就在这时,宗室那边人群中分,出现了两个人。当先一人,正是相国公赵梃,他身后则是一个全身罩在一件宽大的青袍下,看不到头脸的人。
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狄烈面前。随侍的凌远眼神一厉,盯住后面那个青袍人,踏前一步,正欲阻止。但狄烈这时却挥了挥手,面带微笑,道不用紧张,这人你我都认识,不会有事的。”
凌远垂首遵命退下。
赵梃直直地瞪着狄烈一会,大声道我要进教导营,为,把我分到新兵营里?”
狄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皇族少年,脸上的笑意渐渐转冷你当我的教导营是?像你们大宋那种垃圾兵营一样,流氓、罪犯、盗贼都可以进的?大特!我告诉你,教导营是骑步各营中伍长以上的士官,或者是士兵中表现优异的精兵,经本队队正以上军官推荐,才有资格进入教导营受训。每一个从教导营里结业出来的士官,都是我天诛军的菁英、骨干!你凭想直接进入教导营?就凭你相国公的身份?那么我问你,在战场上,敌人会不会因为你是相国公,砍向你的刀子就会手软、射向你的箭矢就会跑偏?抑或是,你是皇亲贵族,你的命,就比别人的更硬,甚至多上两条?”
狄烈声色俱厉,看似在训斥赵梃,却未尝不是在警示那些宗室子弟。一时之间,若大的靶场,只有山谷回风,一派寂静。宗室子弟,更是噤若寒蝉。
赵梃满面胀红,瘦弱的胸膛急剧起伏,半晌,才猛力握拳顿足好……好……我就从一个小兵当起,堂堂正正地进入教导营!”
赵梃说罢转身,却并不离去,而是快步走到兵器架前,取了一张五斗步弓。拈箭张弓,脚步不丁不八,双臂水平,如抱婴孩。虽然赵梃的力量,仅能将这张弓拉得半开,但那姿势却极为规范标准,体现出皇家子弟良好的素质。
是的,赵宋朝廷的国策固然是重文抑武,但抑的也只是朝中将门势力,而不是自家皇族子弟。想当初,康王赵构入金营为质,正是因为他表现得骑射娴熟,大异于寻常皇子。结果金人疑心他是冒牌货,强烈要求换人,于是换了个郓王赵楷,白白放过一条大鱼,为日后埋下无穷后患。
咻!一箭射出,穿过一名金俘咽喉。那金俘眼睛凸出,嘴里嗬嗬有声,鲜血从嘴里滴答流下,慢慢垂下黯淡失色的髡头。
赵梃深长地呼出一口气,将弓一摔,转身,并足,向狄烈行了个天诛军式的叩胸礼,昂首而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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