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番交手,借沈玉之身,精采绝伦,看着顾轻舟目放异采,狠不能以身代之。这会儿,他也没有吃酒的兴致,目光炯炯的看着陈铮,轻声道:“陈兄,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以助酒兴!”
陈铮作了半年的农夫,修身养性。刚才与费无忌隔空相较,就如隔靴挠痒。顾轻舟提出切磋,正中他的心怀。
陈铮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顾兄之言,甚合我意,沈玉来做个见证。“
话毕,身形一闪,出了菜地。
只听“锵“的一声,陈铮掣出泣血刀,左爪右刀,催动白骨阴风诀,随手一划,一道至阴至邪的气机冲天而起。然后对顾轻舟笑道:“勿怪我没预先警告,我有一门刀法厉害非常,便是现在都控制不住,你要当心。“
沈玉站在茅蓬之中,斟满三杯酒,对蓬外二人笑道:“我有三杯罚酒,谁输谁喝!“
“好!!”
陈铮与顾轻舟同声应道。
顾轻舟运行“玄心奥妙诀”,上体天心,下察周身,心神映照天地。他的剑道已至通明之境,拥有一颗玲珑剔心,秋风未动蝉先觉。
剑气通透全身,酒意立消。双目神光电闪,一股无比坚凝的剑意以他为核心向四外扩张。瞬间就把周身十丈之内化作一方独立剑域,草木竹石皆为剑,散发出凌厉的剑气。
陈铮生出感应,心神俱惊。
不止他的修为突飞猛进,顾轻舟也没有落下。
只见顾轻舟脸容不见半点情绪表情的波动,心剑合一,气质超拔,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合而形成迷人的魅力。
剑意凌然,具有震慑人心的气度。让陈铮突生一种初次识顾轻舟的怪异感觉,“这就是事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吗?”
陈铮连忙收摄心神,脊挺肩张,眼神迎上顾轻舟似可洞穿精铁的目光,泣血刀遥遥而起,指向对方。
刀意绵绵,如絮如云,如风如雾,如冰如雹,轻而易举的渗透进自己的剑域之中,让顾轻舟动容不已,心中暗惊。
“客随主便,请陈兄进招!”
顾轻舟使一个起手式,剑花璀璨,银芒绽放。
陈铮哈哈一笑道:“来者是客,陈某礼让一招。”
二人一副谦虚相让,不肯先行出招。
只是,二人口说一套,又做的另一套。陈铮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锋芒隔空而击,向陈铮刺过来。
陈铮反应丝毫不慢,顾轻舟刚一动作,他便催发了刀意。
一个阴森妖邪,一个锋利刚正,相互冲击,劲气拂扬。
沈玉看的眼睛放光,眼皮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致的过程。在他眼中,顾轻舟宛若挺拔参天的苍松古柏,隐透孤高不群的洒脱气魄;陈铮则如峻崖峭壁,不可测度。
两人明明相距足有五六丈,随意踏前一步,便刀与剑相击,沈玉心中郁闷,胸口发闷,不吐不快。
在顾轻舟眼中,陈铮踏前一步伐,以身带刀。看似一步,只不是假象。对于陈铮轻功身法,顾轻舟不是第一目睹,自然有所防备。
陈铮的身法绝妙,刀法更加凌厉,只是普通一斩,刀气就渗入剑域,能把他完全笼罩,使他生出无论往任何一方闪移都必中刀的感觉。
双方气机牵引,陈铮的泣血刀斩出一道血浪,以一个微妙的角度扑向顾轻舟。
顾轻舟挥动长剑,猛地后退一步,散去剑域,脱出陈铮的刀意锁定,哈哈笑道:“好刀法,有些门道。“
话未落地,猛一扭腰身,连削带抹,拖带着陈铮的泣血刀,滑向一侧。剑光如梭鱼,在血浪中穿行游动。
当!!
刀剑相击,血浪崩碎,剑光溃散。
陈铮浑身一震,收刀后退,“天心剑,果然名不虚传。你的玄心奥妙诀已到通明之境了吧!“
顾轻舟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眸中精芒闪烁,气机内敛,摇头道:“区区通明之境,无甚可赞。”
陈铮缓缓举刀,直至头顶,一股阴风萦绕刀尖形成一道漩涡,卷动风云。倏地腾空,刀化血虹,朝顾轻舟劈落。
“来的好!”
顾轻舟曲指弹向剑锋,“嗡……”的一阵剑鸣,剑光流转,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作剑气风暴,搅杀向陈铮。
转瞬间二人战作一团。
刀如匹练血河,倾泄而下,阴森的气息扩散弥漫,至阴至邪的气机与阴风融合,化作黑色的风暴。这风暴如天地一切阴暗汇聚,怨戾凄惨。
此时的陈铮简直就是一个魔渊中冲出的大魔头,悲风惨惨,鬼哭狼嚎。
顾轻舟身剑合一,以心照天,化天地之力为己用,剑意刚正,孤傲于世。时而远攻疾击,大开大阖;时而春风化雨,细腻如脂。
“当“
黑风消散,剑光逝去,两人倏地分开,相隔三丈之外,气势相对。
至阴至邪,阴森冰寒的气机,如绵里藏针,悄无声息的接近顾轻舟,寻隙而入。
顾轻舟不管不顾,就是一剑击出。这一剑轻如绵絮,毫不受力,就像一个不通剑法的庄稼汉胡乱挥击,带不起半点风声,亦没半丝儿的力量。
软绵绵,就跟饿了三天三夜,莫说杀伤力,不把剑脱手掉落就庆幸无比了。
可就是这样如玩耍的一剑,让陈铮心神一紧,瞬息后退四五丈。然后倏地一道血光垂落,阴森凌厉的刀光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
“滋“!的一声,陈铮脸色微变,后退一丈。
对着顾轻舟动容道:“这是甚么剑法?“
“兴之所至,随心而出,我也不知是什么剑法。“
这一句话,乍一听似在敷衍,但陈铮明白,顾轻舟说的是实话。不由赞道:“好一个兴之所至,随心而出。顾兄寻到了自己的剑道,他日必将震动天下,不让贾臻专美于世。”
“承陈兄吉言!”
二人各收刀剑,互望一眼,把臂欢笑,进了茅蓬。
沈玉一脸茫然的看着二人,谁胜谁负?麻烦输的人把酒喝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