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完全不同,众人的表情已经摆明了一切,卫腾苦笑两声,最后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骑在马上的张良身上。
张良乃是嬴政看得之人,他又一向温文安静,看性格并不像是跟王贲一般,王翦临走之时将张良留下来,他跟王贲之间关系尚佳,若有他劝说,恐怕王贲应该多少会听得进去几句。谁料卫腾眼珠朝张良一转时,张良便双腿一夹马腹,打了马走在前头,一边望了眼天色,一边就道:“天色此时已不早了,若要上路须得快些,否则纵然是天黑之前能到魏地,要想进城却也困难!”他这样说了,显然便是已经同意了王贲话的意思。
卫腾阻拦不得,便眼睁睁的看着王贲带了三万人马离开,自己也只得收拾两万没有随着王贲走而有些无精打彩的士兵赶赴南阳。众人一路疾行,路中便正好是地动来时,卫腾虽说心下也挂念王贲那边安危,但又想到南阳郡中如今恐怕亦该是人心惶惶,若是魏、楚二国有异动,恐怕南阳慌乱之下会吃上一小的亏,因此哪里敢耽搁,便是一路地底震动,一行人也没有敢停留。
而王贲与张良等人一路领了兵马朝魏、楚二国边境赶去,张良今日虽说支持了王贲这看似胡闹一行为,但他实则性格谨慎,知道一路莽撞前往魏国大有凶险,但富贵险中求,别说他如今的情形若要报答嬴政知遇之恩,便须得剑走偏锋,就光是从魏、楚二国与他有大仇的事情上,他便会对王贲这提议举双手赞成。众人一路朝南北面朝魏国前行,不到傍晚时分,便已来到魏国南面的阳翟驻扎了下来。
傍晚的清风缓缓吹拂在众人身上,空气中带着一股压抑之极的闷热感,王贲并未御下一身盔甲,只是将头盔取了下来。阳翟此处风景优美,山峦起伏,四处可见流水,可惜若要进魏,则是必经此路。此时天色已晚,众人自然不便在此前行,更何况就算是要想法子进入魏国之中,也不能急于一时。王贲看似粗矿,实则却是粗中有细,此时令大军停驻下来,众士兵就地取火煮着吃食,一边有人自觉的便拿了武器开始巡逻。
张良与王贲二人并列在阳翟山岸边,趁着此时未落夕阳观看着此地的地型,二人年纪相仿,虽说性格一文一武并不相同,但正好互补,王贲历来无法无天,几乎极少有同龄好友,张良自小出身贵族,却也从未遇着王贲这样性情爽直的,二人倒是一见如故,再加上此次一道出行,两人交情倒是好了不少。张良皱着眉,心中却是想起魏辙教导自己之时与自己所说过的行兵布阵之法来,若要无惊无险甚至不惊动把守的魏兵而通过阳翟,以目前看来几乎是不能做到的事情,可若是秦兵一旦强入魏地,若是被人发现行踪,恐怕最后形势便会落入危险之中。
虽说张良一心想要灭魏而替韩报仇,但他也深知不能急于一时的道理,这会儿出来之后眼见着一时间无法可想,他此时还正是年少之时,便多少有些愁上心头。王贲心中倒还坦荡,见他沉吟不语的模样,反倒宽慰:“子良不必担忧,若是此路不通,便是换条路便是,更何况纵然无功而返,想来大王最多责备一番,父亲亦不可能将某斩杀,又有何担忧可言?”
他说得倒是洒脱,显然平日没少见被王翦收拾过!张良忍不住翻了下眼睛,还未开口,突然间地底便是传来一阵晃动。
‘隆隆’几声沉闷的响声如同地底有东西突然之间断裂了开来一般,二人一个站立不稳,登时便险些摔倒在地。王贲还好,是习武之人,平衡感也强,极快便站稳了脚跟,军营之中传来一片喧哗,张良一手扶着手边陡峭的崖壁,只听到头顶处不停有泥土‘索索’的往下掉落,顿时躲闪不及,二人便都被泥土落了个满身都是!
地动来了!两个少年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王贲倒还好,他早就有了地动迟早会来的思想准备,虽说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但回过神来之后便立即冷静下来,拉了张良便要回营地:“子良且随某来,此地不宜久留,须尽快拨营才是!”阳翟正处于四面环山之中,又紧邻黄河水,若是一旦地动开始,如同当时西周那般的声势,恐怕山峦断裂开来,这几万秦兵便都要葬身于此处了!出师未捷不可怕,但可怕的却是出师未捷而不是死在敌人手中,反倒是死于大意与张狂之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