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脸色剧变,表情极为难看。这时斥候策马而来,他的眼睛已经赤红,那张还算帅气的脸扭在了一处,哭着叫道:“大将军,固安县完了!没有一个活人!”
颤抖!
罗士信高廋的身躯微微颤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强行压下那股暴戾之气,从牙齿缝里蹦出了三个字:“看看去!”
来到固安县外!
整座受灾的县城,只剩下一片死寂,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可怖感觉。
这一眼望去整条街横七竖八的都是一具具的尸体,残肢断臂四处都是,空气中飘散着的都是冲鼻的血腥味,就如人间地狱。
惨!
罗士信作为受到十五年教育培训出来的高材生,发现自己对面眼前的景象竟然想不出一个形容这种场面的词汇。
只有一个“惨!”
鲜血浸透了长街上的每一寸土地,汇聚成了溪流,往四处散开,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
罗士信走入县内,踩着猩红的土地,将此番景象刻在脑海里:在他的左面是一个**着的孕妇,身上各处都有奸污过的痕迹,她的肚子被破了开,如老鼠一样的婴儿残忍的丢在了一旁。
在他的右手边是一家五口拼死一个奚族兵的惨烈景象:六旬老汉迎面让人砍了一刀,脑袋破开了两半,白发苍苍的老妪人头与身体分了家,相隔一丈远。一个中年的汉子抱着一个奚族兵倒在地上背后一把弯刀从后心穿过了前胸,还有一个几乎被砍成肉泥的只能从露出的白骨分辨出是孩童的尸体倒在了一旁,尸体旁有一把血淋淋的菜刀。惊惧的奚族兵尸体喉咙处有着几道让菜刀砍伤的痕迹。
一幕一幕,罗士信将固安县的惨状,刻在脑海里,扫过四周景象,轻声细语的却又有一字一句的道:“就等我几天,我罗士信发誓会让他们下来陪你们,用他们的血,来灌溉你们生存的土地。”
**********
渔阳边界平谷山山坳!
苏定方自从授命奇袭渔阳之后,一路偃旗息鼓夜间奔袭直至藏兵平谷山外,等待偷袭的时机。
时机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说存在,他就存在,说他不存在,他就不存在。
尤其是战场上的时机,更是稍纵即逝,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住。
是以深入敌后,长途奔袭这种艰巨的任务,向来不是大智大勇着不能领受。
若不是军中有苏定方,罗士信也不敢大胆的以两千兵深入敌后奇袭渔阳这战略要地。
罗士信暗地传达任务的时候,只是给了他四个字,随机应变。
让他根据不同的情况,以不同的方法完成任务。
罗士信相信以苏定方的能力一定能够不负众望的做到。
苏定方很淡定的在等,他只有两千人,但派出去的斥候现在就多达一百五,希望能够发现创造一个更加适合的战机:渔阳作为高开道的国都战略要地,固然因为高开道的离去,使得城内空虚,有可趁之机,可以一鼓作气的拿下,但是这么做必然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对罗士信接下来的计划会产生极大的不利,罗士信的最终目的可不仅是渔阳。
想起罗士信的最终计划,苏定方心中也充满了感慨佩服。
苏定方对着罗士信一直存着感激之心,外加一些佩服。但这佩服限于罗士信那身居高位却无半点做派的个性,那刚正不阿的态度,还有那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勇以及各种他所不及的地方。唯独军事用兵,苏定方对罗士信没有那种感觉。他并不认为将门世家出身的自己会在这方面逊色罗士信。罗士信表现的比他出色,是因为他坐在大将军的位子上,换做他来当这个大将军,他相信自己也能取得相对应的成就。
直到前些日子,苏定方从罗士信那里知道了他所有的布局,所有的战略目的以后,苏定方真真正正的心服了,他知道就算他跟罗士信坐在同一位子上,也想不出那般胆大妄为,奇思妙想外加可行的战略布局。
而展开全盘布局的第一点就是在于是否能够先一步拿下渔阳: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直接强拿,那样太伤了。
“将军,渔阳以北有一伙燕军兵卒压着两千百姓正赶往渔阳而去。”
等候消息的苏定方突然得到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