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柱子就位。”
队上的双胞胎首先响应,这俩父母是干泥瓦活建房子的,这手艺都反映到孩子的小名里了。
接着另外五人也报告就位,被他们丢在树林里自生自灭的翻译官依然没有声响。
“各人注意了,右军应该是从天上来的,都给我惊醒点。”老人最开始没搞懂“友军”这个时髦词啥意思,按着当年在清军里的习惯这么叫上,就一直改不过来了。
“老赵头,”有人在无线电里问,“这从天上来,到底怎么个来法啊,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赵东海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气,当时话语就严厉上了,“林大人手里什么不可能?进厂卫口之前。你小子见过这鬼衣啊?(鬼衣是光学迷彩的诨号)”
“那是。”
“别啰嗦了,无线电静默!”赵东海其实也没吃透什么叫无线电静默,所以他继续说,“对表。现在1555,三,二,一,好!听着。天上发动攻击以后,我们就按照瞧好的路开始前进,活用鬼衣,都给我活着!”
“是!”无线电里一片士气高昂。
这时候有人报告:“老赵头,南边天上看见四个星星,好像在往这边落!”
“你看这不,来了。柱子,给俄国人打个响的指示目标!”
“好嘞。”无线电里话音刚落。一发火箭筒就在城堡南面的墙壁上炸开了花。特制的燃烧弹头在墙面的冰雪上点燃了一大片火光,看起来就像小孩尿床在床单上画的地图。
**
“目视确认目标。”耳机里传来长机的话语的同时,林觉民自己也看到了火光。
他开始回忆做过许多次的对地攻击演练,让身体记起训练时的感觉。
随后他跟着长机一起进入了俯冲,机翼上凝结的微量薄冰让俯冲十分的不安定,握在手中的操纵杆仿佛在打摆子的病人一样抖动个不停。白色的大地呼啸着扑向林觉民。方才还只有星星大小的橙红色火光一瞬间就扩展成了拳头大小。
林觉民扳动操纵杆,同时踩下脚舵。拇指死死的压在变形的按钮上。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电力驱动的塞可缪骨架运作的时候会干扰驾驶员的精神。所以林觉民此时产生了逼真的幻视,他看见心爱的未婚妻正在窗前梳妆,那场景让人不禁想起苏轼的名篇“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好在林觉民早就在训练中适应了幻视,他的身体凭着记忆操作战机,紧接着制动带来的冲击让幻视如潮水一般的消逝,有一面墙正在燃烧的古堡占据了林觉民的瞄准光圈。
这是只有带变形系统的VF才能做到的高难度动作,在既没有高飞行稳定性的机体又没有先进火控系统的辅助的时代,只有通过这种短暂的悬停态势才能让高速飞行的战机的对地攻击命中率变得不那么难看。
林觉民几乎和队友同时开火,蜂巢火箭弹快速喷射让他手中的操纵杆和脚下的脚舵一道传来令人愉快的震颤。
试飞员们私下里都说这简直就像男人在射精一样充满了快感。
无数“小蝌蚪”拖着火焰构成的尾巴冲向俄罗斯人的据点——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即使是采用了VF特有的战术动作,即使目标体积大得惊人,四架VF发射的蜂巢火箭还是有接近一半没有命中目标。VF的悬停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实际上它仍然在以相当的速度向前运动,并且被重力一刻不停的拉向地面,所以火箭的散落点形成一个狭长的椭圆形,城堡刚好位于椭圆形的中间。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把椭圆的中间对准了城堡。
不过,林记生产的弹药那丧心病狂的爆炸力再次体现了它的价值,充满了叶卡捷琳娜时期那典型的俄国风格的古堡的外墙就像沙子堆成的一样分崩离析,化作点点瓦砾,将古堡那新鲜肥嫩的内脏暴露在外。
可惜这个时候VF们已经没有高度再次发动居高临下的攻击了。
就算是等离子喷射引擎也无法让这个大铁块就这样重新回到天上,它必须要降落、重整姿态然后助跑喷射才能再次飞起。实际上,林有德的设计师们也没有打算让这些原型机能灵敏的重返天空,它的主要目的就是强袭之后落地,用它的多管电动加特林给地面部队提供强劲有力并且持续不断的火力支援。
林觉民的机体落地了,逆喷射和腿部的结构很好的缓冲了落地的冲击,但依然把年轻的飞行员震得七晕八素。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反应变慢,他迅速完成了手臂的变形动作,亮出多管加特林机炮对着还在燃烧中的城堡内院就扫出了第一排20毫米高爆弹。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长机的命令:“别扫了,带上微光夜视仪,注意辨别友军!”
林觉民这才如梦方醒,从头上拉下夜视仪——飞行的时候戴这个会让原本就不咋地的视野变得更糟糕。
绿色的微光夜视画面中,林觉民首先发现一名盖世太保特工肩膀上的闪光标识。
“我看见一个,这就去掩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