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夜已深。
崖上观看剑会的大多数修行地的师长却都并未休憩,即便是那些自己修行地的选生已经被淘汰的师长,此刻依旧在密切的关注着深红色荆棘海中的每一个片段。
白羊洞真正意义上的三名真传弟子之中,沈奕已经退出,除了丁宁之外,此时便只剩下了张仪。
而在各修行地几乎所有师长的眼中,张仪此时的境况也极为不妙。
和绝大部分选生不同,张仪并没有选择在溪水之中或者沿着溪岸两侧行走,而是选择在荆棘丛中穿行。
他没有烈萤泓那么快,那么好的编织软甲的手艺,但同样不想越来越多的木刺刺入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伤势变得越来越沉重,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
所以他选择拔剑斩荆棘前行。
他此刻手持的剑是赵剑炉最灼热的一柄剑,自然散出的强大热力使得他前方的荆棘木变得干燥枯脆,可以说在此地是最适合用来辟路前进的一柄剑。
然而他的动作始终很快。
他始终用很快的度在这片荆棘的海洋中穿行。
保持着很快率的不断出剑,哪怕对手只是草木,根本不需要动用真元,任何一名剑师都会很累。
此时的张仪便是浑身酸痛不堪,一阵阵强烈的倦意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实在有些难以负荷,手中的剑也沉重如山,且变得越来越沉重。
最为关键的是,张仪感觉到了四周旷野之中传来的一些异动。
无论是一些地面的颤动,从远处吹拂到身上的风流中些微的寒意以及异常的湍动,都提醒着他这片看似平静的深红色荆棘海中已经有了很多他不想见到但很快就要面对的改变。
他平时守礼拘谨,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异常婆婆妈妈,做事犹豫之人,然而白羊洞任何熟悉他的师长都十分清楚他也是和丁宁一样极为聪慧之徒。
他也从一开始就看出溪水太过死寂,蕴含着太多危险,所以才选择直接在荆棘丛中辟路前行,同时他又从这关并没有加以时间限制,推断出即便再过谨慎,即便再隐匿踪迹小心翼翼的通过此间,都绝对会有可能的东西找上来,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极快的度穿行在这片荆棘海中。
只是这片荆棘海实在太大,且有法阵笼罩,让他极难准确的掌握笔直前行的线路,到这时为止,他虽然还没有直接遭遇什么危险,但是他眼中的那些青色殿宇还很遥远,而周围四周的旷野里,已经到处有可怕的异变在生成。
他直觉应该有选生已经被淘汰。
同时他直觉那些可怕的东西已经开始捕猎一般搜寻像他这样的选生。
感知着四周旷野里传来的那些可怕的动静,张仪看着自己即便是不用力也在和非常年迈的老年人一样不断抖的双手,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然后做出了第一个让崖上各修行地的大多数师长都根本不曾想到的举动。
他用手中的长剑清理出了一个足够人躺倒的空间,用手中长剑将地面拍实,将水汽蒸干,将地面变成很坚硬的干土地,然后躺了下来,揉捏了自己最为酸痛的右臂片刻,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真累得不成,在这种境地,怎么能睡得下去?”
“难道他对这些异虫的动静丝毫没有察觉?”
一些修行地的师长起先不明他在做什么,最终确定他已经很快陷入了熟睡之后,有数人忍不住出了难以理解的惊呼声。
“很大胆。”
在崖顶一侧,有一声非常温和,听起人便让人觉得春风拂面,很舒服的声音响起。
出这声音之人,身穿淡黄色朝服的黄真卫有些感慨的轻轻摇了摇头,“真的很大胆。”
他在长陵的身份极为尊贵,能够站在他附近的人自然极少。
只是所有听到他这声音的人都听得出他的这句话是夸奖而不是责骂。
澹台观剑此时凝立在荆棘海中一座青色殿宇的顶端,他看着张仪这样的举动,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白羊洞的这几个弟子,的确都很有意思。
即便是传闻中最为拘谨,最为犹豫的张仪,其实也很不寻常。
张仪睡得极为香甜,因为太过疲惫的关系,他甚至出了一些鼾声…他只是沉睡着,什么事都不做,然而在他沉睡着的时候,他却也牢牢吸引了崖上很多人的目光。
有一支已经吞食过玄霜虫的皇虫族群,就像一支真正的游骑军一样在距离他不远的荆棘丛中游曳。
甚至距离他最近的一次,只有隔了不到半里的距离。
只要现张仪的存在,张仪便会直接在睡梦中遭受重创而退出这场剑会。
然而张仪却赌赢了。
这支皇虫族群和他擦肩而过。
在足足沉睡了两个时辰之后,张仪睁开眼睛,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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