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真他娘的邪门!”左旗第二十九标的驻地,一个长大汉子,在这多是南人的军营,显得格外高大。
“国彪,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枪声这么快就哑火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军官凝神听了好几个小时的外面动静,神经绷得无比紧张,原先枪炮大作,他还能坐得住,如今枪声已几不可闻,只是偶尔才响那么两三下,他反而神情焦虑,焦急的来回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俺怎么知道?球攮的,是哪一边这么不经打?真给我们湖北新军长脸!”长大汉子哼了一声,恨恨说道。
长大汉子叫张国彪,祖上世代从军,爷爷曾经跟着李鸿章剿过“捻匪”,到了他这一代,因为冲撞上官,在北洋混不下去了,因为乃祖曾经跟湖北提督有些交情,恰好张之洞筹建湖北新军,他便南下投靠,在湖北新军第八镇混了个管带。
可是,未几,提督易为张彪,张彪在军官名册上一看这人名字就觉得有些碍眼,竟然敢跟自个名字重了二个字,于是让他改名。张国彪乃是直爽性子,哪里愿意做这等屈膝媚上的腌臜事?张彪所谋不遂,不久就寻了个由头,把他一撸到底,降为大头兵。
张国彪也恁是了得,“你降老子的官,老子就服软了么?”而后从士兵做起,如今积功又升到了队官之职。
中年军官看着装亦是某一队队官,名字叫做蔡泽。如今第二十九标驻地留守兵,为首者就是这两个汉子。
“格老子的,黄管带和刘管带这两个鸟人,真是没卵子,枪声一响,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把个烂摊子丢给俺们收拾!”张国彪恨恨道。
“国彪兄弟,你看现在是哪方占了上风?”蔡泽知道张国彪虽然性子有些粗鲁,但却是胆大心细,分析军情常能一语中的。
“兵力上革命党应该并不占优,但是要说‘丫姑爷’那腌臜厮能这么快扑平革命党,打死老子也不信!”张国彪毫不犹疑的说道。
“这就奇怪了啊,听枪声现在已经分出了胜负,革命党万无可能这么快就拿下督署,但也不可能输得这么快啊?”蔡泽摇了摇头,满脑子的疑惑。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兄没一个回报的,这帮龟儿子的真不顶事。”张国彪兀自恨恨道。
“国彪兄弟,今晚过后,你打算怎么办?”蔡泽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有什么好打算的?要俺和昔日袍泽挥戈相向,俺是万万不干的,革命党若败,朝廷如何处置我等,无非听天由命而已。万一竟是革命党胜,我家也算是世受国恩,反叛朝廷的事俺做不来,只好走他娘的!”
张国彪说完,又两眼灼灼地盯着蔡泽,沉声道:“俺知道蔡济民那厮曾经劝说过兄长参加革命党,什么满汉之仇的话,俺只当是耳边风,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有必要死揪住不放么,俺是汉人,但要俺生出对满人的仇恨,却是不能。”
蔡泽轻叹一声,说道:“革命党败,固然无话可说;可是,万一革命党胜,蔡济民说的那个什么共和国,我却是心向往之啊。眼前这个朝廷,实在是无药可救!”
“想那么多干啥,俺们只是厮杀汉,也分不清那么多好歹,俺看哪,革命党也不是就有三头六臂,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也要做到头了才知!”张国彪反驳道。
蔡泽正要继续开口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
自晚上七点,革命士兵冲出营后,大营已逐渐恢复了安静,如今却又骚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出去看看!”张国彪可不是怕事之辈。
二人来到营门,只见留守士兵十之六七都在这里聚集了起来。原来,营墙上的哨兵发现,远处有一支黑压压的队伍,正向着营门徐徐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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