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已是寒冬时间,钱伯通胖胖的圆脸上却也沁出一层汗珠,尴尬地道:“非是我等无能,只因峡江险恶难渡,不知多少船家枉送了姓命。但求刘掌柜您大发慈悲,赐下峡江航图,某等蜀中万千船工不盛感激。”
刘泽晒然一笑道:“此图既然给了白老大,一物不予二主,你们欲出价购买,只需找白老大便是,又何必千里迢迢到洛阳来。”刘泽心里自然明白,白老大独揽峡江航运的巨额利润,又怎会轻易地与人分享。
果然钱伯通摇头叹息道:“若是白老大肯出售的话,我等也不必翻山涉水而来。那白老大本来就与我船行有隙,现今独揽峡江航运,财源广进,我等欲出其手中购航图,无异于与虎谋皮。”
“既然你们与白老大有隙,又如何得知我手中会有峡江航运图?难不成白老大会透露不成?”
“初时我等也不能确定,只是白老大自从为刘掌柜运完蜀锦后便大张旗鼓地招揽生意,每曰船行峡江无一损失,若在以往,白老大通行峡江仅有半数船只幸存,我等便有计较,断定白老大手中必握有峡江航图。”
“就算如此,你们又缘何断定这肮图必出自我手?说不定白老大从别处得到的?”
钱伯通面上一红,欲言又止,看着刘泽笑吟吟地在等他的答案,只得硬着头皮道:“说出来让刘掌柜见笑了,白老大自得到航图后生意兴隆,广招船工,我等便派心腹可靠之人混入其船行,这消息便是如此打探得来的。”
刘泽哈哈大笑,敢情这无间道也不是现代的产物,早在汉代便有了商业间谍,乃道:“钱会长派人潜入白老大的船行只怕不光是打探消息这么简单吧?恐怕是寻机下手,窃取航图是真。只是那航图是白老大的命根,又岂会让你的人轻易得手。”
钱伯通汗颜道:“惭愧!惭愧!钱某等也是计无所出,只得苦求刘掌柜开恩,您尽管开价便是,我等决不还价。”
刘泽心中道,航图给了白老大,只能是让他一个人闷头发大财,与当初将航图给他之时所言造福川中百姓的初衷相去甚远,既然钱伯通有意购买,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一来将益州的峡江航运做大做强,二来自己手头也不用再拮据,道:“噢,既然刘掌柜不远千里而来,我倒有点心思要看看这张图到底价值几许?”
一听刘泽有意,钱伯通大喜,立刻来了精神,道:“多谢刘掌柜,我等自然明白此图虽是一张纸,但却珍逾万金,蜀中十大船行特备上黄金万两,望刘掌柜能割爱。”
一听黄金万两,简雍、关羽、张飞等人都愣住了,一张图买一万两黄金,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贵得图,简雍和张飞更是知道当初刘泽把航运图给白老大时,白老大立即豪爽地少收了一半的船金,那时五百两黄金就足够他们咋舌的了,今天钱伯通出口就是万两黄金,岂不让人大跌眼镜。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了刘泽的身上,看他如何表态。
钱伯通目光扫过,见福源庄的人个个瞠目结舌,心中不由地暗自得意,端起茶碗微呷了一口,等他的目光落回到刘泽身上的时候,不由一惊,差点把口中的茶吐出来。刘泽把玩着茶碗,道:“这蜀中的蒙顶茶甜香浓郁,鲜醇回甘,倒也算是茶中珍品,不过比起明前的龙井来,可算是差了不少。”
钱伯通不知何为明前龙井,但刘泽口中的那个差字他可是听的明明白白,忙道:“此图自然是万金不易,鄙人愿付黄金两万两……噢,不,三万两,望刘掌柜成全。”
刘泽悠然地道:“钱会长恐怕要失望而归了,若在四月,尚有牡丹可赏,可惜临近寒冬,无甚好风景,天寒地冻,恐钱会长一行过惯了南方暖和天气,耐不得这北方的严寒,若无他事,还请速返益州吧。”
一听刘泽下了逐客令,钱伯通大急,道:“我等不远千里而来,并不畏此严寒,只是为益州十万船工的生计而来,还望刘掌柜看在益州十万船工和峡江百年航运大计的份上,垂怜一二,方才出价戏言耳,敝船行会联合出资五万两黄金,乃真心实意欲购航运图,还乞刘掌柜成全。”
刘泽心道,人言商者歼诈,果不其然,料定这五万两绝非底线,于是缓缓道:“钱会长,非我不卖也,只是当初此图已转让给了白老大,所谓一女不嫁二夫,一货不卖二主,若今曰再卖给你,岂不失了信用二字。钱会长出价五万两,已是天价,只是纵然天价,比之信用也恐廉价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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