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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开口说出那句真心话——我不在乎,管他的呢!
李家想把她当成联姻的棋子,李家夺走随意购,李家把她送到戒断中心,种种,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
都随便吧,她不在乎。
如果她曾经用过心,期待过感情什么,早被伤得伤痕累累了吧。怎么可能还面对李家人谈笑自若?
她一开始,就是在演戏。只能演戏。
李家需要一个女儿,填补晋安侯李谙的内心。好,她去了。
如果她伪装成非常感恩、对父亲孝顺有加,李家人会相信吗?人性本恶,他们会更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为了钱,为了爵位才如此。
所以,她干脆以叛逆——更加叛逆的面孔出现。她任性,自私,跋扈,李家都忍了。是歉意内疚吗?不是,是觉得这样的李容,也在可容忍的范围内。在她还有价值的情况下,不会抛弃。
看,这就是冷冰冰的现实,多么残酷?
对一个渴望爱,渴望一个完整家庭,渴望回归正常人生活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和伤害。
演戏多年,史悦而经常以为自己就是角色自身,都快无法自拔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开云法师怜悯的看着史悦而。
后者苦涩的笑,“因为我没有可以谈心的对象。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哦,贵族生活,的确压抑沉重。会有一些人,选择离开。你也可以。”
“离开?像您一样,出家吗?”史悦而勉强咧嘴笑了笑,接着抬起头,“可那个平民家庭,也让我想逃啊!”
徐伟玲,完美养母。她善良,她无私,她用爱用温暖给史悦而撑起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用母爱的怀抱让史悦而活泼成长到如今。
问题是,史悦而感激归感激,仍旧无法融入。
她跟徐伟玲,是彻头彻尾的两种人。毒蛇能跟绵羊相处愉快吗?
徐伟玲是那种无时无刻不散发爱和关怀的女人,人格高尚,她满满的爱都快溢出来了。相比之下,史悦而就卑劣多了。
她需要爱,不是泛滥的爱,而是专情的,只关注她一个。她比任何人都自私,本性中就是跟徐伟玲的人格相反。跟徐伟玲相处得越久,就越不舒服。
“为什么呢?你说过,你的养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跟她相处,会难过?”
“因为她对我的爱,像施舍!她不需要回报。我也给不了她回报。”
徐伟玲就像一个巨大的映照灯,将她本性丑陋的地方都照射出来,无处躲藏。
所以,她时不时回史家,可呆久了,却忍不住想逃。
“我继父更是一个怪人。他害怕我。他看到他的亲生儿子被我痛殴,您知道他什么反应吗?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从来不会说,‘你别欺负我儿子了’‘你再敢打我儿子,我就打你’。好多次,我看到他很着急了,可他不敢说一句重话,只让我养母过来处理,或者等我们打完。”
“可是,你继父怎么会怕你?”
“我也想不通啊。难道他以为,他说了几句重话,我会生气?会报复?”
“还有我的弟弟,小贱,贱人的贱。从小到大,我们吵架,打架,没完没了。他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蛋。他嫉妒我,每时每刻都嫉妒,可是他领地意识很强,不许别人伤害我,如果有人伤害了我,他会比我更恨那个人,不择手段也要报复。在他的想法中,唯一一个拥有伤害我的权利的人,就是他自己。”
“你不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他是我唯一喜欢的‘亲人’了。没那么无聊,而且可以随便殴打出气。”
史悦而怔怔的抱着膝盖,又悲伤的看着开云法师,忽然笑了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您特别有感觉了。”
她用手指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因为,我很可悲。我很失败,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也没有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我的身边处处都是阻碍,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劝阻我,规定我做这做那,没有人尊敬我的选择。他们可以随便当我是‘闹情绪’或者‘精神病发作’,我找不到一个理解我的人。”
“您也是。您曾经有过一个家庭,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可是,不知当初发生了什么,您一定不是自愿!您是被逼出家的!现在您的寿命不多了,才得到允许,见一见世伦。别否认,我就是知道!”
史悦而激动,她仔细的看着开云法师,用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原来这叫‘无奈’啊!无可奈何花落去!”
史悦而跌跌撞撞的离开时,开云法师的淡漠哀伤,凝固在她的心灵深处。不过,他像一剂药,让史悦而知道逃避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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