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感叹道:“馨儿,你实在是太善良了,虽说戴氏以前是正室夫人,可现在毕竟你才是。她死了,我心里的确很难受,将她的丧礼简办,我也不愿意,可是你有了身孕,哪能让她的丧礼冲撞了你的喜事,还是简办吧!”
自从知道张氏有孕,宁德海怎么看张氏怎么顺眼,怕是现在张氏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他都觉得是正确的。
张氏挨在宁德海的胸口,轻叹:“海哥哥,你也别说我善良,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毕竟我抢了姐姐的妻位,有贪了她一年陪嫁的收益,即使老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说不追究了,我这心里也舒服,再不帮姐姐大办一下身后事,我于心难安。”
她伸手搂着宁德海的脖子,扭转身子撒娇道:“海哥哥,这次你就依了我吧!不用担心丧事冲撞了我,大不了,给姐姐办喜事的日子,我都留在院子里不出去就是了。”
这般宽厚大方,又真实坦率的妻子,宁德海能说什么,只有点头应下的份。
宁无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紧蹙了眉头:张氏她会这么好心,大办姨娘的身后事,不知道打得什么坏主意?
宁无双微闭了下眼睛,寻思着张氏此举的深意,各式的想法在脑中翻转,有些混乱,但有一个中心思想却没怀疑——不管张氏有什么深意,想要害她却是一定的。
“小姐,老夫人来了,已经到了小灵堂外面。”云幽气喘吁吁的说道,显然是一路疾奔回来报信的。
宁无双点头,冷漠的说道:“知道了。”
四姨娘来,是想讨个话,而宁老夫人来,却是为了让她妥协。
张氏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宁老夫人为了不知道是金孙还是金凤的那团肉,就要来委屈她放弃姨娘陪嫁的一年收益,想想真让人羡慕啊,张氏的那块肉贵重的让人咂舌。
当然还有为宁无云说情,让她去求臭不要脸的,老夫人怎么就不想想,若是她去替宁无云求情,臭不要脸的真的应下,那外人又会怎么说她?她刚刚恢复些的名声,怕是又要玷黑了。
欺人太甚!
她娘尸骨未寒,她们就这样欺辱到她的头上,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将这些黑心肝的活劈了么?
目光冷了冷,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接过云幽递过来帕子揉了一下,立刻眼圈子通红,不慌不忙的帕子将还给云幽,看着她塞好,然后弯着身子,将自个儿缩成了一团,跪在戴氏的灵堂前哭泣。
“小姐,您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难过,姨娘知道了,岂不是更伤心。”
宁老夫人在门外,听到云幽如此劝着宁无双,脚步一顿,压低声音问绿腰:“三小姐从家庙回来,就一直哭么?”
绿腰眼圈红红的点头:“三小姐和姨娘从小就感情好,这番姨娘屋子烧了起来,更是冲进火海中救人,若不是两个婆子勇猛,怕不但是姨娘,就是三小姐也……”抹了一把眼泪:“老夫人,三小姐是晕着被奴婢和云幽抬上马车的,半路上醒来,又是吵又是闹,非要回家庙,奴婢们拦她,她居然红着眼睛,拿东西砸,嚷着谁拦着她谁就是她的仇人,连劝解的车夫,都被她拿茶壶砸晕了过去。是奴婢担心三小姐怒急攻心,伤了身子,才斗胆打晕了小姐,又用水泼醒了车夫,一路急急忙忙的赶回府,找老夫人做主的。”
她伤心到极顶,担心不已的说道:“可是三小姐回府之后,却是一句话不说,跪在姨娘的灵堂里,一个劲的哭,奴婢看了,实在是担心……三小姐,原本就有心悸,若是伤心过度……”
宁老夫人长长叹息了一声:“你是个忠心的丫头。放心吧,她总会想开的。”
宁老夫人忽然有些迈不开腿了,宁无双伤心欲绝,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可她却被自个儿的儿子哄着来劝她免了张氏的贪墨她娘的银子,让她替云儿说情。
而,张氏还是谋害她娘的凶手,云儿是夺她未婚夫婿中之人。
宁老夫人可不是轻易被张氏糊弄的宁德海,她心里明白,对戴氏动手之人可不是什么大房,根本就是张氏这个蛇蝎妇人,这条美女蛇想要除去戴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心里跟明镜似地。
心中暗骂张氏手狠心蠢,她倒是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可也让无双恨她入骨,如今无云的名声还指望无双说情,她怎么就如此等不及的下手?
饶是她半辈子的内宅磨练,脸皮如同城墙,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无法开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