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脏处漫过白燕的手指滚滚流出。
“无邪……”慕晨紧缩了双瞳,心像被惊雷击中一般。
慕晨领教过白燕的鹰爪,还记得上次是自己挺身为苏无邪挡了,所幸受伤的只是肩膀,没想世事竟是如此之巧,这次换了苏无邪为自己挡,可不幸的是伤及心脏。
因为领教过,所以她知道这一爪还没完。
她挥剑,从上而下,毫不留情,她要砍掉白燕那只沾满血腥的手。
但白燕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在空气中恰到好处的一划,便轻易把慕晨的剑扫落地上,慕晨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如今的她,在白燕眼里不过是一只小白兔,那点儿攻击,宛如鸡蛋碰石头。
苏无邪已经痛苦得吐血,双唇被有毒的鲜血染得乌黑,但他仍傲然站立着,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保持大将之风。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竟然还能抬手,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还手,以为他要用仅剩的力气作最后一击。
这举动只是惹来白燕一个冷冷的嘲笑,因为在他看来,被刺破心脏的苏无邪已经如同死人一般,做什么都不过是中了夹子的老鼠,垂死挣扎,
但下一刻,苏无邪的举动却让他的嘲笑僵在空气中。
苏无邪竟没有作任何攻击,而是用尽力气扣住白燕的手腕,他侧头看着一边倒地的慕晨,用微弱的声音说着:“晨儿,快走……”
原来他只是为了争取多一点时间让慕晨逃走。
白燕最讨厌看这情深深意浓浓的场景,对方越是深情,他就越有恨意。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有凄惨的故事,若不是一再被亲人抛弃,被爱人背叛,或者他也不至于思想扭曲,成就今天如此变-态的他。
但自己的悲惨,不能成为加害他人的理由啊。
只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越钻越深,结果无法回头而已。
听了苏无邪最后一刻所关心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慕晨,白燕就怒得发狂,本来他还以为苏无邪是想垂死挣扎,便饶有兴味的打算看看垂死的老鼠能做什么,没想他看到的却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深情。
没等苏无邪说下去,白燕便催动内劲,把内力传到鹰爪上,锐利的手指更加深入的入侵到苏无邪的心脏,再是一拧,一连串的动作驾轻就熟,又是突然又是迅速。
慕晨目赤欲裂,倾尽了全身的力气爬起来,扑向白燕,嘴里大喊着:“不要……”
可是太迟了,那鲜血淋漓的胸口,再一次猛烈的喷涌出暗红的液体。
穿心的痛再次传来,苏无邪眼前一黯,窒息难受,扣着白燕手腕的大手不禁一松,但一闪而过的松懈后,他又再度扣紧。
明明自知回天乏术,但他的表情却依然淡然,眼神依然坚毅。
慕晨的力气也推不开白燕,对于白燕来说,那点力气连棉花都不如,反倒是慕晨被反弹了几步。
那只恶手淹没在苏无邪胸口的瞬间,慕晨的脖子一下子像被某些东西勒紧了一样,喘息不过来,窒息得难受。
那一刻,彷佛时间停止了,空间静止了,世间一切都被凝结了,无声,无色。
无声,除了苏无邪心脏的跳动声,一下一下,像被困已久的猛兽想冲破牢笼,马上便要脱离这个身体。
这唯一的声音,刺痛了耳朵。
无色,除了从苏无邪心脏流出的暗红,一波一波,彷佛含苞已久的红罂粟终于到了开花的季节而华丽绽放。
这唯一的颜色,影亮了眼睛。
在无声无色的世界里,能听到的就是死亡的声音,能看到的就是地狱的颜色。
她还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竟就在咫尺之间,那么近。
他不能死,她不能让他死。
但她无能为力。
“啊,啊……”慕晨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双脚无力的跪了在地上,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心痛,情绪失控得犹如山崩地裂般大喊大叫了起来。
她的崩溃让白燕很满意:“很好,我现在先吃他的心脏,等会儿就轮到你了。”
慕晨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已经坠-落到自己世界里最恐惧的深渊,出不来。
她的叫声很大,不但震惊了周遭的人,还震惊了天地,早已乌云涌动的天空开始雷鸣电闪,昏暗的世界开始不再安分的地动山摇。
“是不是地震?”白燕的同党们一边嘀咕,一边已经站不稳脚了。
而军营中的士兵,早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这等江湖仇杀,来者的武功又那么高强,别说帮忙,就连多看两眼,走慢一点,都会被远远传来的内功余韵所震伤。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