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冉竹忽的没了欣赏的心情。
也只是这般望着,颖冰阳忽的不淡定了,心里却在腹诽明明是她对不起自己,怎么自己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莫尊景的话适时插了进来,打破了僵硬的气氛:“我们就这样要一直站在门口吗?打了一场架,我有点饿了。”
话语带着春风的笑意,直暖人心。
“是啊,我们两刚到军营,连口茶都没喝就赶去救你,现在还要陪你们在这里晒太阳。”疏影不满的声音立马传来,他知道尊景但凡要说有点饿,那肯定是很饿了,只不过他这会也分不清他的话是解围的成分多还是肚子饿的成分多。
冉竹这才想起身旁的莫尊景和疏影来,也知道颖冰阳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什么,脸上浮起歉意的笑主动引领他们二人进去。
主帐内,听到邱灵儿开口要离开的消息令宣墨面色郁郁,也明白了李常临走时对面前女子嘱咐的话语,分明是不舍的挽留。
见宣墨不吭声,邱灵儿也知道他的心思,眼底露出少许的柔意:“皇上,民女这趟出去正是想跟一位高人求寻解您此蛊的方子。至于您所担心的,完全是你们二人的心意所持,就算发生了点事民女在一旁也是没办法的。”
高桌后的宣墨沉着脸依然一言不发,但眼底早已松动。
“难道皇上是不相信自己?”邱灵儿偏首问道,话刚出就被宣墨的话语斩钉截铁的否决:“朕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就是担心冉竹了?”邱灵儿缓缓道,将头偏向一旁的兵器架子,上面摆放着长矛利剑高矮不一,无一不是擦的锃亮散发出慑人心魄的冷光:“民女与冉竹相识是在莫尊景毒症发作之时,她恳求民女医治莫尊景,甚而应下了带花麦饭来见我的要求。虽然她满脸都是对莫尊景的担心紧张,但民女知道那只是单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毫无男女之情。人之真实情感在对方病重的时候是最容易看出来的。皇上,您该相信冉竹,相信你们之间的经历。”
屋中沉寂半晌,宣墨高昂的头低低垂下,话语真挚而诚恳:“想不到灵儿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对此看得十分通透,朕有愧。”
低沉嗓音里少了往日王者的威严,令人生了几分亲近之感。
莫尊景的到来增加了宣墨的危机感,因为冉竹和莫尊景此前有一段没有成功的大婚,虽然冉竹是失忆而为可这件事到底还是落在了宣墨心里。
他担心因为自己不够自信而忍不住去猜忌,让冉竹平白的受了帝王心蛊反噬的痛苦。
邱灵儿露出难得的笑意,心知宣墨不是不信冉竹,而是不自信罢了。自己这般劝说治标不治本,但宣墨放下天子之姿诚意感谢,倒教她生出了几分欣赏:“以前他总说这世上除了师父外就是皇上最让他敬佩了,我曾问为什么,他却只说因为您的龙袍十分好看。民女身子不便除了穷峰周围就没去过的别的地方,一直想象着一名穿黄衣的男子到底有多好看,为此傻傻纠结了许多年。情之一事,说起来民女是最失败的才是。”
邱灵儿今日的话特别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恍若天边的云卷云舒,舒适宜人却又带着不可触摸的高远。
宣墨眼底浮起惊讶,嘴角浮起几分无奈的笑,脑海里蓦地想起冉竹祭奠露蝉那晚,邱灵儿口中说的那句“原来你就是皇上,你的龙袍呢?穿出来看看,我就不相信你穿黄色的衣服会比我好看!”
”灵儿姑娘身姿曼妙,暖黄长裙穿在你的身上显露的风姿胜过朕的龙袍百倍,朕也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宣墨不无吝啬赞美道,似这世界上能让他开口赞美的除了心爱的女子冉竹便是眼前的女子,却是爱才般的赞赏,心中不无感慨此人若是男子,今后必然能在朝廷有所作为。
邱灵儿云淡风轻的笑笑,拍了下轮椅,就往外走去。暖黄长裙翩跹飞起,恍若一去不复返。
“灵儿姑娘,你给小竹下的药能确保她永远也想不起来练兵场的事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宣墨说出了心里最不安的地方。
“民女没有给冉竹下药。”邱灵儿摇摇头道,望着帐门前从帐幔未关紧的缝隙中泄露进来的眼光,口气不无沉重道:“是帝王心蛊让她忘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若不是如此,民女也不会知道冉竹的异样从而知道了此蛊的存在。”
末了,邱灵儿缓沉的思绪犹豫了几分,最终说道:“民女怀疑每一次的床笫之欢都会减少冉竹的记忆,只是暂且不知能忘记多少。皇上,在民女拿到解药前还是分开的好。”
宣墨不由苦笑,他们一直都是出于分开状态的好不好,对于邱灵儿曝出的惊人消息令他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自拔,连邱灵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