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子诺讥笑道。随着他说话肩膀处的大刀一颤颤动着。更有细细鲜血流出。
圣女叫沁冉竹天下共知。但见过她的人毕竟不多。今天她出门并未遮面纱。独孤子诺也知道分寸并未当场揭穿。潜意识也是为冉竹的安全着想。
“每年元宵为师都会送花灯与你。來此别无他求。将这盏花灯送你。我知道。这天下最心疼为师的还是我的好徒儿。”
独孤子诺无视宣墨和莫尊景杀人的目光。自怀中掏出一盏花灯。迎红杜鹃花在纱布上映染一片好看的很。精致小巧。看得出独孤子诺就是在刚才倒下的时候也将它保护的很好。
冉竹低眸看了眼。被宣墨紧握的手生生抽了出來。默不作声接过。那声声如沐春风的低醇嗓音带着魔音穿透她的心间。往事一幕幕勾起心头。
是啊。每年独孤子诺都不在玄镇过年。但元宵那天他定会回來。冉竹守在镇门口。远远就能自黑夜中看到一点微弱亮光。那是独孤子诺提着花灯而來。每年的花灯都不一样。唯有那点让她倍感温暖雀跃的烛光十几年未曾灭过。
但。也是曾经了。
如今手中这盏还沒來得及点上的杜鹃花灯一如冉竹此刻的心境。
“放他走。”冉竹定定的望着宣墨。紧紧握着花灯。面色决绝。
独孤子诺面色微沉。对于冉竹脸上过度的平静令他心里浮起几分沮丧。但见她依然护着自己。又开心了起來。
“你今日决意要护他离开。”宣墨沉声问道。冰凉如水的话语里听不出恼怒。却直凉人心。
“不可放他走。今日之事和他脱不了关系。”莫尊景执拗道。望着冉竹。希望她清醒过來。
疏影在一旁始终黑着一张脸。蹲下身处理着莫尊景膝盖处的伤口。
宣墨眉毛挑了下。此刻他也发现了莫尊景脸色的不正常。话语里带着喘气。虽然极力压抑却依然听得出來。
“带你主子下去治疗。”宣墨冷眼看着疏影。抬手将莫尊景往后推了推。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的流月弯刀。口气陡然不悦:
“今晚事情朕稍后找你算账。”
“皇上……”莫尊景讶然。心道宣墨要追究他护圣女不力之罪却不知宣墨是别有它意。
得了话的疏影眉眼一喜。抬手点了莫尊景的穴道。扛着他就飞速离开。
冉竹始终未敢看一眼莫尊景。感受到身上少了一道灼灼目光。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有疏影在。尊景就不会有事。
这一连串的放他走一而再再儿三的被打断使得冉竹凝聚起來的气势也弱了下來。感受到身后人发出的压抑痛苦她知道独孤子诺快要撑不住了。也感觉得出宣墨他们二人也是在故意拖延。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脑子蓦地那一双阴鸷狠辣的眸子。心顿时绞痛般难受。
“他说的沒错。再说他救了我我理当护他离开。”冉竹冷冷说道。说完不再与宣墨多做唇舌之争。当下转身扶着他就打算离开。
御林军并不认识冉竹对于她此番举动忽然慌了下举起长剑对准了冉竹和独孤子诺的喉咙。
“放肆。”宣墨厉声吼道。顶着冉竹喉咙的剑尖吓得他心跳都停了下。随即气道:“放行。”
长剑刷刷收起。前方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以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你会后悔的。”宣墨沉声说道。望着转身的那道纤瘦背影。心感到突突的痛。
冉竹听着宣墨说的话。脚步并未停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路一头她看见木河现在人群里。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心头泛起几分苦涩。头也不抬的扶着独孤子诺离去。
他们的身后宣墨面沉如墨。深邃目光里整座长安城的斑斓灯火似都被吸了进去不见一点光星。
不远处早有一匹白马守候。见到独孤子诺的身影亢奋的嘶叫了声。冉竹面露诧异。眼底一丝冷意闪过。
“冉竹。谢谢你。”独孤子诺牵起缰绳。另一只手拽着冉竹手不放。
“师父见外了。今天的事情我还要感谢师父救命之恩呢。”冉竹淡笑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沒有什么温暖。
“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不好。”独孤子诺见冉竹还称呼他为师父。碧眸中满是激动。口气里却多了几分忐忑:
“那宣墨才是伤你最深之人。你跟我回扶余国。师父再不让你受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好。”
“好。”冉竹一如之前从容笑着。目光掠过独孤子诺满是欣喜的脸庞望向他身后幽暗的小巷。
又是一个让她抛却前尘往事的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