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得的,大家也知道,是累出来的。什么肺痨会传人之类的,谁也不许再提,还有我们桃花的事,绝对不许再说。既然分了这个家,我和孩子们就再不是这个家的人,将来我这三个孩子的婚嫁,就由我做主,你们谁也别再搀和。”
冯氏尖声道:“谁乐意管你的小崽子!好心给说和个好人家还被你个搅家精给搅黄了!狼心狗肺,老三在的时候你敢这么跟我和你爹说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娘,您也不用生气,就是德夏在,今天的这话我也得说出来,我行得正坐得直从不怕天谴。我们这五口人从来在家干的活儿比谁都多,享的福比谁都少。大伯和二伯家的孩子穿什么,我的孩子穿什么,娘,您真的看不见?平日里但凡有点儿好东西,从来都到不了我的孩子嘴里,就连大姐家过年送的节礼,也从来没有我们家的。”
冯氏四处乱瞟,不肯看唐氏的眼睛。
唐氏吸了口气,继续说:“德夏孝顺爹娘,孝顺哥嫂,爱护妹妹。我这个做媳妇的也努力地跟着这样做,有什么委屈我都认,但是眼下,你们要害我的孩子,这我不能忍。”
“老三家的,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要害你的孩子?”方德春又端出了大哥的架子。
唐氏疾言厉色:“不是害我的孩子?那大嫂怎么不把自家姑娘说给刘家的残疾儿子?大郎怎么不从私塾里回家帮忙?菊花和五郎怎么从没下地干过活儿?”
她又缓了缓气:“分家就分吧,其实你们也从来没把我们当过一家人。”
唐氏并不是平陵县的人,当年桃花爹和爷爷去贩私盐带回了她。对他的身世桃花爷爷说了死话谁都不许打听。
来到了方家后,冯氏很不喜这个来历不明的漂亮儿媳,而且她的言谈举止都透露出一股和乡村格格不入又让她嗤之以鼻的高雅,一向老实听话的老三居然因为这个女人第一次和自己对着干,冯氏就更是把她视作眼中钉、肉里刺,即使她后来为老三生了三个孩子也不能让她满意。
而方家的大儿媳和二儿媳,就更不喜欢她了,只要她一出现,自己就眼见着就粗俗成了土里的泥,方家老大和老二时不时飘向她的眼神,也让她们恨唐氏恨得牙痒痒。
唐氏知道自己融入这个完全陌生的乡村存在着许多不易,然而方德夏的诚挚和小心呵护陪伴着她渐渐地适应了这里。
她学着做农活儿和家务,干得比谁家的媳妇都好,她孝顺公婆尊敬小姑,对妯娌也全力体谅宁可吃亏。她扪心自问,自己夫妇两个对这个家可以说是没有私心的付出了,她已经做到了“贤惠”的极致。
但是在刚才,看着他们一大家子的表演就好像是在看一出荒唐的大戏。
看看女儿脸上还没有消退的青紫,看看儿子被他们气得满脸涨红,她知道,这个家,实在是留不得了。
饭后,方老头和冯氏,还有方德春、方德夏、唐氏、方延煜留在了上房的里屋商议分家的事儿。唐氏说方延煜现在是他们家里的男人,分家的事他有权参加。
桃花想要偷听,谁知冯氏派了方秀秀在门前看着,还没等听到什么就被赶走了,只好领着延烨回了西厢房,焦急地等着消息。
桃花怒火中烧,他们都口口声声说自家在公中占了多大的便宜,要把他们赶到老宅去,可是他们不想想这个房子还是用爹和爷爷冒险贩盐的钱盖起来的,要不是被大伯二伯和奶奶怂恿,她爹也根本不会再去涉险。
唐氏现在早晚做饭,白天下地,即使是在最累人的春种时也不比男人少干。大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下了地却也干得很多,所以才累得犯了咳嗽。即使是桃花和延烨,也帮着干家务、浇菜园、挖野菜、喂鸡喂鸭,他们四口人根本就没有靠着他们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