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在外头绕着浅溪走着,随着天色渐暗,太和殿的灯火越发亮了,玉笙跟在什锦身后,不解道,“娘娘您既不进去,在这外面徘徊,谁也看不见啊。”
什锦幽幽的回过头,惆怅道,“他们看不看得见是他们的事儿,我等不等,是我的事儿。”一不小心等到赵爷爷,那顺理成章的复宠啊,这宫里,有宠爱才会让他们下手顾忌,没有宠爱,他们就肆无忌惮。
“天色快黑了,咱们来溜达了这一转,再继续下去可什么都看不到了。”玉笙望了望天色。
“哎……还好不算无功而返。”什锦空等了两个时辰,所幸一开始是巧遇了苏清怡,否则就亏大了。
带着玉笙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太和殿的方向跑出来。
什锦立马顿住,玉笙正打算开口,被什锦噤声。
两人刚好在浅溪草丛旁,而从太和殿出来的俩人直往另一丛的假山,摸不清对方底细,什锦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来个武功高强的,此地无人,无声无息将她和玉笙给弄死在这里,这是可有苦难言了。
离的又太远,什锦压根儿听不清那俩小虫说啥,暗道今日出师不利,什么都没有收获。
又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太和殿曲终人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什锦才拉着玉笙从另一头绕道。
双脚已经蹲麻,靠在石壁后头,毫无形象的捶腿,正准备开口,又突听另一边有男子对话。
“傅侍郎,今日赵晟是特地来感谢这些年来,您对十七弟的照顾真是尽心尽力。”男子声音略沉,却熟悉至极,可不就是那个不解风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面具兄嘛。
一名的声音似乎是个中年男子,他受宠若惊的回道,“七皇子谬赞,微臣的父亲乃教导皇子的太傅,父亲年老心有气而力不足,微臣代父尽职乃是本分,教导皇子亦是荣幸。”
赵晟轻笑,眸光却是极为冷然,看的傅空远不由打了个抖。
七皇子久经沙场,一身气魄在皇子中亦是佼佼,在这冷冷的目光下,他这为官十几年的人,竟也忍不住退缩。
“虽说侍郎比起太傅要更严厉,教导的内容更深远,更苛刻,严师出高徒乃常理。可侍郎应当知道,为臣者当遵守本分不可越矩,十七弟毕竟是皇子,从未听说过皇子被区区三品侍郎教导,这样传出去,毁的可是十七弟的名声,这点,侍郎可有想过。”赵晟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更显得不怒自威。
傅空远本就心虚,听到这话更是心头一颤,赵晟侧目而望,眼神凌厉,在黑夜中却像是将所有真相窥探的一干二净的猎豹。
动作僵硬许久,最后忍声下跪,颤着声音叹道,“微臣知错,此后微臣定会恪守本分,绝不越矩,还请七皇子赎罪。”
听到这里,什锦哪里还猜不到,这傅空远想必就是苏清怡口中,名为子垚的中年男子。
怪说不得这声音熟悉呢。
但这知道还不如知道呢,什锦并不想对苏清怡的事儿追根究底,那天他们的对话说的清楚明白,那个“他”无法就是赵伯伯,这中间有多少矫情的故事,她可不想了解。
扭头轻轻拍了拍玉笙的肩膀,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前行。
啪——的一声,干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这寂寥浅吁的夜里格外的引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