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慧。”孙氏从暖阁里一出来,便看到自己女儿坐在软榻一头哭泣不止。她眼圈一红,也觉得心里酸酸的说不出话来。
走到周思慧身边,将对方搂在怀里拍了拍。孙氏的目光便落在了软榻上的周思敏身上。
因为背上全被抽烂了,小人儿此刻只能俯卧在软榻上。苍白的小脸侧在一边,紧闭的双眸被浓密的睫毛掩盖着,没有半点要开阖的意思。微微泛白的唇瓣此刻也紧紧抿着,似乎白日里从这口中发出的清脆声音从未发生过一样。
唉……
孙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既愧疚又难过。事情是瞒不住的,老祖宗索性当着众人的面全讲了一遍。所以她知道这孩子的死,竟还和思福思泰有关。不仅如此,全家除了三房那个病怏怏的早就去休息的周思康外,其余的孙辈男丁竟全有参与……
看这事给闹得。她转头又看了看抱臂立在门口不肯离开半步的周思文,心里一酸,终于落下了眼泪。周思敏要真的出了事,周思文定会恨死他们这些至亲的。可一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日后要拿看仇人的眼光看自己,孙氏这心里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少爷,少爷,大夫来了……”
芍药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周思文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时就跳了起来。他大步走出了暖阁,便见到王元娘匆匆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一脸寒意的严子陵。
“先让元娘看一看。”看到周思文脸色憔悴,严子陵便解释道:“我已让人去江宅请顾先生来了。思敏不会有事的。”
事情的经过,她在路上已经问过宝剑了。那丫头虽然木讷,但是叙述事情的时候客观而简洁,倒是让严子陵很是欣赏。
周思文点了点头,眼光在芍药脸上微微停了一下,然后便转身跟着王元娘进了暖阁。
芍药被周思文看的心里一虚,连忙低下了头。
她也是急的没法子了,才会拿了严子陵给的腰牌让宝剑去找人的。
依她所想,周家堡在外城,这匆忙间能请来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就算有,也都是一些胡子花白的赤脚郎中,哪会有女大夫来的方便。
要知道周思敏伤到的地方可不是男人可以看的。
于是她便想到了严子陵私下给她的腰牌。她想到白日里自己还犹豫了一下,心里便更加感激严子陵当时的强势。
“若是没事更好,出了事,这说不定就是你主子的救命符!”她记得严子陵当时这般说道。
果然,方才宝剑拿着这块腰牌从城门一路行到府学门口,直到将严子陵喊出来了都没受到阻挡。
哎,宵禁只是针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吧。
芍药低着头跟在众人身后进了暖阁。
周思文却被孙氏推出了门外:“伯母知道你心急。但是为了思敏的名声,你就暂且忍一忍吧。”
左右房间里的人多的是,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通知周思文。
周思文这次没有拒绝,只是低低说道:“别关门。”
然后便转过身站在门口,目光停在了大厅里的楠木柱子上,一动不动。
严子陵却是大踏步进了门。她生平第一次感谢老天让她做了女人。
若要跟周思文一样等在外面的话还不知道有多煎熬呢。
孙氏几人不敢和她争抢,默默退到了一边。严子陵便毫不客气的站在了王元娘身边。
“这到底是谁,居然能下这么毒的手!”王元娘用剪刀剪开了周思敏背上的衣料,大片大片翻卷的皮肉便暴露在了众人眼中。
周思慧和孙氏不忍细看,忙转过了头。
芍药和宝剑则默默握紧了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混蛋!”而严子陵早就气的发抖了。虽然宝剑给她交过底,她也预料到周思敏受伤不轻,甚至还在脑子里想象过对方受伤后的模样。然而当她此刻真的看到周思敏的伤势时,才发觉自己之前的预想跟周思敏真正的伤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这得下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人给抽成这个样子!便是和她军营中虐待俘虏的鞭刑也差不多少了。那周言绣尽如此憎恨思敏吗?
想到这里,严子陵不由转了头对着孙氏几人恶狠狠的问道:“凶手在哪呢?”
孙氏一看严子陵这气愤的模样,便知对方这是要兴师问罪呢。可她哪里敢说,只能胡乱回道:“将军,还是先救了思敏的命再说吧。”
严子陵见她不提,便也没有追问。给站在屋子一角的封三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心领神会的出了门。自从被今上封了个护国将军的名号后,她便鲜少与人为难了。可是今日这事,周言绣却是触了她的底线!
凤眸微微一眯,严子陵重又回了头。她看到王元娘一剪子一剪子的挑下来的血色布料后,心脏也随之一紧一缩。
这样深可见骨的伤痛,她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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