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嫌弃春儿,那春儿便剃了头发出家为尼,永世不见王爷一面。”
贺远并非怜香惜玉之人,但方才来时的那口气却消了一半。他当然不会让假绛春去出家,即使她出家了,也还是他的正妃,他和崔小眠两情相悦,却也只能让宝贝徒弟做侧妃,所以他会让她死,让她消失,却不会让她出家。
“你收拾一下,文绣园里的东西尽可以带走,本王明日一早就让人送你离开。”
贺远何许人也,他心里清楚这个假货是一日也不能留了,再留下去还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所以不只是为了崔小眠,也是为了自己,他要把她送走。
即使皇后追问此事,他也要这样做。
门被人从里面无声地打开了,秋香直挺挺地跪在贺远面前,哭得如梨花带雨。
“王爷若是嫌弃奴家的出身,奴家甘愿像堂姐一样做侧室,只求一生服侍王爷,奴家死也甘心。”
没去大漠之前,对贺亲王来说,家里多个女人如同多双筷子,即使那时对崔小眠情根深种,可也并未想过别的。可是如今不同了,除了崔小眠,世上再无一个女子肯饿着肚子照顾已经变成傻子废人的他,这世上也再无一个女子,能配与崔小眠共侍同一个夫君。
“本王不会纳侧妃,更不会收侍妾,就连通房也不要。你趁早断了这个心思吧。”
贺远说完这番话就走了,没有再看秋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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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里寒风刺骨,崔小眠披了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独自一个人在竹林间转圈圈。夜风吹得竹叶沙沙做响,芹菜站在不远处,不放心地看着自家小姐。白菜姐订亲了,婚期定在明年开春,到时就要靠她贴身侍候小姐了。
这时远处传来灯光,原来是王爷回来了,芹菜松口气,朝着竹林深处指了指。王爷挥挥手,示意他们全都退下,他接过太监手中的灯笼,沿着石子小径走进竹林。
崔小眠有过失聪的经历,因而也格外警觉,些许动静便会引起她的注意,她已经看到远远走来的贺远。
贺远穿着雪青色的貂裘,里面一袭湖蓝锦袍,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束了,披着一身的月光,白净的俊脸更显清贵。他把手里的灯笼挂在竹枝上,腾出双手,轻轻环住崔小眠的纤腰,低下头,把脸贴在她冻得冰凉的小脸上,柔声道:“傻孩子,为何不在屋里等着师父?”
崔小眠把身子往他怀里凑近一些,没有说话。
贺远轻笑:“不放心师父,担心师父又同她卿卿我我,忘了对你的承诺?”
自恋狂,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啊,切。
崔小眠抬起小脸,用脑门蹭着他那粗糙的下巴,淘气地问:“师父,你怕不怕冷的?”
“京城又不是很冷,为师当然不怕。”
“那咱们出去遛马吧,我有几天没出门了,好想到外头走走。”
崔小眠自由惯了,可是自从回到京城,又是个女儿身,她每日就是王府和铺子两点一线,这几日又被禁固在眠翠园里,早就快要憋疯了。
“小眠,你可曾怨过师父,若非师父的身份,你原可像在桃花城那样,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师父,你不要这么骟情好吗?好做作的。别人会以为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当师父的摸摸鼻子,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和个未及笄的小女孩谈情说爱,还要被指责不会说话,也真挺没脸的。
“走吧,师父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好玩的地方?上次你带我去的是桃然亭,害得我跑了大半年才转出来,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小时候是贺远嫌弃崔小眠,长大后是崔小眠嫌弃贺远,总之师徒两个一直是嫌弃和被嫌弃的关系,就是这样竟然也过了十来年,而且还想着一生一世就这样嫌弃下去。
灯笼里散发出幽幽的光晕,贺远看到徒弟那嫌弃的小眼神,索性厚着脸皮亲亲她的眼睛,连哄带骗:“这次去的地方你绝对没有去过,保证会喜欢。”
于是崔小眠的眼睛亮了:“你父皇的藏宝阁?”
贺远叹口气,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丫的除了偷东西就没有别的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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