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
我身子一僵,睁开了眼睛,耳边厢神瑛暖暖的鼻息向利剑赐向我的耳膜。
“为什么是你?害死我母亲的人为什么是你?”神瑛更紧地搂住我,他的手握在我的肩上,力道之猛,仿佛要将我揉碎。我的心瞬间巨疼起来,负疚敢排山倒海,几乎将我湮没。原来他是这般痛苦,月神的死对他的打击超出了我所想象的严重程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弥补不了,所能说的竟只有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像皮鞭,一鞭一鞭打在我身上心上,打得我皮开肉绽,心上千疮百孔。
蓦地,神瑛松开我,我的身子微微向后趔趄了一小步,他却用更大的力度托住我的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吻便落在我的唇上。刹那间,万籁俱寂,混沌不开。神瑛的吻带着泄愤的情绪,他的舌头霸道地撬开我的唇,我毫无招架能力便被它攻陷了壁垒。我的脸上淌满泪水,有我自己的,也有神瑛的,他哭着吻我,吻得越凶,泪便落得更凶,我整个人昏昏然,晕头转向,而神瑛已经横抱起我,几乎眨眼功夫,我和他就已经置身在广寒宫与赤霞宫的那片桂huā墙下。
许多萤火虫漫飞在桂huā林中。借着绿色的萤火,我望见他眼里浓重的疼与热烈的火焰,那疼和火焰传染给我,我的心口像火一样烧灼起来,喉头也有甜腥直往外冲。神瑛的吻再次封了上来,封住了我往外涌的甜腥,我听见他喃喃的唇齿不清的声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惩罚你!我不知道我该怎样报复你!”那些声音和着泪水飘散在桂林之中,化作一个个疯狂、热烈、几欲把我吞噬的吻,那些吻蘸着桂huā馥郁的芬芳,黏稠浓郁,沾在我的唇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融化销蚀了我所有的意识。他猛然直起身子,手向空中一挥,层层纱幔便在桂林中垂挂下来,桂子的huā粒落满华帷,一起随风飘荡飘荡。
神瑛一下撕开了我的衣裳,俯身就咬住了我的脖子,牙齿的啮噬与唇舌的吸附化作脖颈上一片轻慢美妙的疼。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轻纱垂幔的激荡,桂子huā儿的飘飞,绿色萤火的翩舞全在我眼前化作一片空白
这是神瑛对我的惩罚!
这是神瑛对我的报复!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而我万万也想不到的罪有应得。
只是,这是罪,还是恩赐?
我紧紧地笼住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裳,脚步轻飘,失魂落魄,像浮尘一样飘出了桂huā林。几只萤火仿佛不放心般跟随着我,在我肩旁,头顶小心翼翼地翻飞着。我站在桂huā林外,寸寸肌肤的疼痛清晰起来。桂huā林内发生的一幕又断断续续闪烁到眼前。我使劲甩了甩头,露出一个凄惶的笑。
迈步竟成千金。
身为仙人,偷尝禁果,是何等的罪愆?
一阵夜风吹来,我深深打了个寒噤。伸手环抱住自己,我脚踩棉huā般走回潇湘馆去。
紫鹃一直候在潇湘馆门前,夜云之中,她举着宫灯,越发衬得身子轻盈娇小。
“姐姐——”见到我,她小跑着迎上来,看清了我的模样之后她的瞳仁瞬间瞪大,一脸惊慌失措。我心下一片惨淡,苦笑道:“很狼狈对吧?”说着,我便一下瘫软在紫鹃怀里。
“姐姐!”紫鹃惊呼。
我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嘘!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是谁”紫鹃满脸的担忧与惶惑。
我使劲摇头,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不要问!”然后眼前一黑,便彻底在她怀里瘫倒。
醒来时,阳光明丽,满是生华。我不自觉惊跳起来,室内萦绕着浓郁的桂子huā香,我条件反射地蹙了眉头。
“娘娘,你醒了。”宝蟾拿着一束桂子huā,玉儿拿了一只晶莹雪白的玉瓶,二人正在插huā。
“你们快把这桂子huā拿出去。”我心虚而烦躁,呵斥宝蟾和玉儿。
宝蟾玉儿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娘娘不喜欢这桂子huā吗?往日里不都喜欢的吗?”宝蟾还要纠缠。
我生气道:“我说拿出去就拿出去!”我一定一脸戾色,宝蟾和玉儿分明受了惊吓,拿着那huā和玉瓶默默地退下了。
满室空气还残存着桂子huā香,我越发心烦意乱。忽听门外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宝蟾玉儿,便烦乱道:“出去出去!”
“姐姐——”竟是紫鹃。
我这才缓和神色,心里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