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靖谦是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宿醉之后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头痛欲裂,他坐在床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了看周围的陈设,三秒钟之后才猛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客房里,而颜歆月并不在这儿。
他昨晚确实喝得不少,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断片了,完全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记得她在自己身下哭的泪流满面的脸。
他随手套了一件衣服,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在家里绕了几圈,终于在客厅的阳台上找到了她。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裙,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双眼又红又肿,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激情之后的红痕,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整个人都荏弱极了。孟靖谦看着她这样的状态,心头忍不住狠狠一疼。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颜歆月侧过脸擦了擦眼泪,抚着墙壁想要站起来。
她大约是坐的时间久了,腿都有些发麻,险些摔砸地上,孟靖谦急忙冲上去想扶她。
“小心!”他拉住她的手臂,微凉的触感让他皱起了眉,“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滚开!”颜歆月一把甩开他,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划破了这个早晨,孟靖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咬牙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火。
“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她含着泪,笑着看他,“你还记不记得你前几天还说过,以后不会再对我用强了?”
他懊悔的看着她,“颜歆月,我……”
“我喝醉了。我遇到了魏伊,心情不好。我就是看不惯你和那些男人眉来眼去。你又要搬出这些烂借口吗?”她愤恨的盯着他,眼泪跟着落下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孟靖谦,你就是个王八蛋!”
她转身就朝卧室走去,接着用力摔上了房门,“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孟靖谦懊恼的闭了闭眼。
之前好不容易才稍有缓和的关系,这一下又回到了原点。
*
颜嘉蕊的案子牵扯的人太广,社会影响力又大,一得到开庭的消息,媒体早就争相等在了法院门口,见到孟靖谦立刻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孟律师,对于蒋祐案,您怎么看?”
“听说蒋家组建了一个律师团队,而被告方只有孟律师您一个人,请问您是否有胜诉的把握?”
“之前有爆料说这个案子蒋祐是受害方,并且证据确凿,您是否有能力翻盘?”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吴铮替他挡去那些记者,话筒几乎都要戳到吴铮脸上。正当孟靖谦被围攻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颜歆月熟悉的身影,直接推开人群朝她走了过去,拉起她便径直走向里面的洗手间。
他步子大,走得又快,颜歆月几乎是全程被他拖着走,幸好男士洗手间里面没有人,他一进去便反锁了门,顺势将她抵在了墙上。
触及她低冷的眼神,他心头微微一颤,放低身段道:“颜歆月,昨晚的事我可以向你解释,我和魏伊……”
她定定的看着他,随后冷嗤一声,“用不着解释,我不在乎。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你跟魏伊做完了请擦干净嘴,不要带着她留下的爱的证据来碰我!”
孟靖谦闻言拧起了眉,“你这又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跟魏伊做过?”
“没做过,那你领口的口红印是哪儿来的?”她扬起脸睇着他,讽笑道:“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拿口红画上去的。”
“那是……”他脑子里恍然,一定是那时魏伊抱他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意识到她误会了,他立刻道:“那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用不着解释,我说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在吃醋,而是因为,我打心底里瞧不起你!你不是号称这个世界上最爱魏伊吗?前脚和她你侬我侬,后脚又来碰我。你就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孟靖谦,他看着面前尖锐而刻薄的女人,心底的怒火被一点一点激发出来,猛的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再无耻,也比不上你跟几个男人同时纠缠不清来的无耻!”他的手劲儿大,颜歆月只觉得下颚被他掐的几乎错了位,痛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勾搭了奕枫,又来了一个陆景呈。他吻你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我给你的感觉爽?既然都接过吻了,那他是不是也碰过你了?他知不知道你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知不知道你左面胸口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你高.潮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叫他哥哥?嗯?”一想起那天晚上陆景呈吻她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火烧火燎的。
孟靖谦抚弄着她的唇,眼中是近乎残忍的冷酷,他被她尖刻的话语刺激的理智全无,这一刻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想看她痛,看她难过。
颜歆月的下颚被他掐的生疼,可是却比不上心底的万分之一。她爱他的时候,总是愿意做一切的事去迎合他,讨好他,甚至那些事是她打心底里厌恶的,可是看到他满意,她就觉得值得。可曾经的床笫之私却被他拿来当做伤害她的利剑,颜歆月只觉得他成功的在她遍体鳞伤的心上又成功的刺了一刀。
“你……放开我……”她还是忍不住流了泪,明明心已经死了一千一万次,可是却总是学不会真正的死心。
她的泪掉在他的手背上,那么烫,就像是能把他灼伤一样。他心里有一瞬间的迟疑和心软,可随之而来的怒火却将这些烧的一点不剩。
“还有,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放开你,让你回到我身边就是为了睡你,难不成你以为我对你动了心?”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没底气,可还是嘴硬道:“不管我跟魏伊做没做过,都没有你置喙的份。她是用来被爱的,不像你,可以随便怎么样。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在床上一向没轻没重,她那么柔弱,我怕弄伤了她。而你就不一样了,对你,我无所谓。”
颜歆月紧紧的闭着眼试图麻痹自己,好像这样不看他就能不被他冷冽的眼神刺伤,也不会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孟靖谦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心疼的几近窒息,可疼过之后他又有种莫名的心安,她还会对他绝望,这说明她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她连绝望都没了,那说明她对他真的是半点情意都没有。这样复杂的情感让他觉得矛盾极了。
他慢慢地松开她的下颚,这才发现她的脸颊两侧竟然都被他掐出了青红的痕迹。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抚摸她伤痕的冲动,冷冷的说:“这次的事给你长个记性,以后再敢出言不逊,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他说罢便走出了洗手间,门关上的一瞬,他清楚地听到了颜歆月大哭的声音,那声音就像魔音一样,不停地袭击着他的耳膜,激荡着他的心都在颤。
孟靖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想要吸一根烟来安抚自己的情绪,可是颤抖的手却连火都打不着,最后气急败坏的将打火机摔倒了地上。他在原地转来转去绕了几个圈,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到底是要跟她说什么,又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恼火,忍不住一记重拳砸在了墙壁上。
尖锐的痛感从手上传到每一个神经,他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良久之后他才回忆起来,他刚刚把她拉走明明是为了昨晚强迫她的事跟她道歉,结果却反而更深刻的伤了她。
*
半个多小时之后,颜嘉蕊的案子终于开庭了。
大概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对颜嘉蕊影响不小,几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穿着宽大的牢服,眼睛灰蒙蒙的,没有一点色彩。漂染的花红柳绿的头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低着头坐在原告席上,有些畏惧也有点沉默寡言。
因为另外几个涉案人都是未成年,所以案子是不公开审理,但是现场却来了很多旁听的群众,孟靖谦那几个兄弟差不多都来了,卓方圆、关默存、静言、程奕枫,蒋家和那几个公子哥的家人自然也少不了。
孟靖谦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原告代理人的位置上,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面容冷肃而决绝,眼中闪着杀伐决断的锐光。开始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颜歆月,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时,他心里的内疚又忍不住扩大了一分。
等案子结束,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释和道歉。
辩护从一开始就进行的很激烈,被告的五个代理律师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口咬住颜嘉蕊主动跟蒋祐离开,并且防卫过当伤人不放,这让孟靖谦的进攻就显得有些艰难。
但孟靖谦也是早有准备,先是传唤了酒店的服务员,证实了当时确实是他们几个人带着不省人事的颜嘉蕊开房。后来又调了酒店电梯和走廊的监控,证明了颜嘉蕊中途曾反抗想要离开,却遭到了几个男生的严重殴打。
“以上证据足以证明,被告五人强行带离我当事人,并且想要实施强.奸。除此之外,被告五人还涉嫌殴打他人,据我当事人供述,被告在试图强奸她的过程中还曾暴力殴打她,她甚至一度失去了意识。在法医报告上也写明了,我当事人当时的确受伤严重。他们是抱着杀人的姿态强奸我当事人,这才导致了我当事人奋力反抗。并且我当事人在反抗之前曾被被告强行吸食毒品,也就是说,我当事人在反抗当中属于毒瘾发作,根本没有自我控制的能力。”
他说完便拿出一份材料交给审判长,“这是被告和我当事人在案发时的检查报告,报告上写明了二人确实曾吸食过毒.品,并且事发后我在酒店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他们吸食.毒.品的用具。”
蒋家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发现蒋祐吸.毒的事情,藏.毒加聚众吸.毒,这一个案中案只能对蒋祐更加不利。
孟靖谦修长的手指夹着报告,嘴角还挑着势在必得笑容,眼中满是不可一世的光。颜歆月坐在旁听席上看着他,不禁又想起了当年那惊鸿一瞥。这么多年过去了,法庭就像是他的舞台,他还是跟当年一样光彩夺目。
案子并没有当庭宣判,但是由于孟靖谦拿出了蒋祐强迫颜嘉蕊吸.毒的证据,这个案子的胜诉率就被大大提高了。
审判长一宣布退庭,孟靖谦跟着几个兄弟们一起向外走,颜歆月也和卓方圆并肩走着。
然而刚一走出法院,他们就蒋祺碰了个正着。
“孟律师果然是名不虚传,以一敌五都能打的这么漂亮,小弟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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