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不容易将他拉开了。郭道士便让送葬的先回去。不让陆英亲眼所见封土。
陆英却死活不依。后来自个儿一抔一抔的捧着土往他母亲的棺木上洒去。
郭道士见与礼数不和,但见陆英年幼,这死去的人跟前只有这么一个亲人送葬,也不多管。
后来还是茵陈将他拉了起来,哭着劝说道:“走吧,再留恋也是没用了的。”彩月也上来劝阻。
景天拍拍他的背,后来领着他下山去。陆英一步三回头,十分的不舍。他知道再也看不见母亲了,这一别真成了永远。
周氏的事算是入土为安了,剩下的事便是要结各处的账。景天好说歹说,郭道士那里少收了二钱银子。
一切用度算下来,也刚刚够。
空荡荡的陆宅,只剩下了彩月和陆英。陆英正正的跪了下来,便要给景天磕头。景天阻止着不让,彩月道:“徐大夫,这是您该受的。”说着她也跪了下去。
景天慌忙道:“倒没什么,虽然完事了,到底有些不大像话。”
陆英道:“多亏了徐大夫,不然还不知哪样呢。徐大夫也尽力了,请别自责。”
景天叹了一声,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陆英耷拉着脑袋说:“正是热孝的时候,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长大成人了,母亲虽然没了,但我也能好好的过活下去。”
景天赞许道:“很该这样。”
料理完陆家的事,景天也觉得疲倦不已,算算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便想着回去躺躺。
当他回到家里时,却突然见大姐来家了。景天倒也不意外,他早就算着大姐会有许多话要问他,因此也做好了准备。
徐氏瞅着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是一身的素服。皱了皱眉,问道:“事完呢?”
景天道:“差不多了。”
徐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会瞎操心,不该你管的事偏要去管。”
“大姐,我能有什么法子。陆家那边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成什么事。”
“呸!你也知道人家姓陆,那姓陆的人家又没死绝,你去凑什么热闹,也不嫌晦气。这才清静了几天,如今可什么话都传出来了。那个女人倒是死了,什么名声也顾不得。我们徐家的名声呢,你还要不要?”
徐景天看着徐氏说:“大姐,我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这也是身不由己。再说那位夫人人也好,死了后,总不能不入土吧。”
“夫人,你喊得倒好听。你又不给他们陆家当差,不过是个被逐出府的小妾而已,也当得这一句‘夫人’?让人听见了,不是要笑话。说说吧,你帮了一趟忙,挣了多少辛苦费,他们家赶了多少的谢礼?”
景天听见大姐张口便问这个,心下不舒服,闭口不语。
正好茵陈走了来,听见了这些也替她家大爷受委屈,忙上前道:“姑姑别生气,大爷他这是推脱不了。不过帮下忙而已。他们家连这些日子里的花销也是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哪里还敢要什么辛苦费。”
徐氏听说连个谢礼都没有,更是火冒三丈,指着景天的鼻子嚷道:“你说说,你到底图个什么,难道真的看上了陆家那个小妾?”
景天见大姐说到这份上,心里不免也存了几分怨气:“大姐要怎么说,随便!”扔下这一句便回屋睡觉去。
徐氏被兄弟这样一顶撞,脸色也白了,颤抖着点点头:“好,我有个好兄弟,今天才知道。”心里越发的觉得窝火,又找不到地儿发泄。见茵陈在跟前,骂咧咧道:“一辈子就爱管这些闲事。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不管是姓谢的还是姓陆的都要管上一抿子,这家里的钱都给管没了才甘心。”
茵陈听徐氏突然拉扯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惊。
徐氏继续嚷道:“有人生没人养的小贱种,你在这屋里耗什么耗,当真把自己当做徐家的一份子了,也不要脸。”
茵陈听见徐氏辱骂,心里委屈得紧,只一头跑开躲着哭去。
景天心下甚烦,又听见大姐拿茵陈出气,站在门口说:“大姐要骂我便骂,茵陈又没做错什么,何必作践她。”
徐氏冷笑着点点头:“好,好得很。这个家我也不管了。”说着便怒气冲冲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