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看了看地上还在磕头的刘地主,咬了咬牙,跟着覃初柳和元娘进了院子。
看到牛车上的家什,管事很是惊讶“你们这是?”
“本来打算搬家的”覃初柳解释道“你定然也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再不搬走,我们恐怕过不下去了。”
管事脸上现出羞愧的神色,事情虽然与他没有关系,但是想到自家主子之前的所作所为,生生地要把人家逼走,他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屋里更是乱糟糟的,东屋比西屋还要好些,覃初柳就把人带到了东屋。
管事进屋一看,炕上还躺着一个人,待看清傻蛋的样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指着傻蛋“是。是……昨晚……”
他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覃初柳的眼睛落到傻蛋的身上,有些明白了。
“这人是个傻子。你可认识?”覃初柳佯装无事地问道。
管事从惊愕、恐惧中缓过神来,赶紧放下手,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就好!覃初柳见管事是个识时务的,也放下心来。
管事把之前刘地主做的恶事都说了,和他之前与戚老头儿说的差不多。
最后,管事说道“昨晚……”瞟了瞟傻蛋,“我们老爷做了个噩梦。醒来就直说是自己做错了,非要亲自来道歉,还说就这么来没有诚意,这才……”
覃初柳明白,点了点头。
“刘地主对我娘的伤害也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抵消的。他若真有诚意,那就让流言消失,让别人都相信我娘!”覃初柳提出条件。
“那是,那是”管事忙说“我们老爷做的错事,自然要自己收拾。保证再不给你们添堵。三天内,保证流言消失!”
管事说的信誓旦旦,覃初柳心里并不全信,已经在别人心里留下印记的事,怎么还能彻底抹去?
“有管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元娘适时开口,因为在关键时候放走了她,所以她对管事很信任。
他们出去的时候,刘地主还在不停的磕头,只是频率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快了。
饶是这样。他额头磕过的地方,还是殷红了一片,可见磕的有多用力。
覃初柳一点儿没有心软,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那块儿永远成为摆设,家里有那么多美妾只能看着却吃不着,折磨死他。
“刘地主,往日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当着大家伙的面,你自己说说。”覃初柳开口,绝对不能轻易饶过刘地主。
刘地主稳住身子,额前鲜血混合着粪便迷蒙了他的双眼,森寒的冷气早已经把他肥厚的身子冻透,浸在雪里的膝盖更是麻木不堪,狗熊似的人物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音悄然消失在他唇齿间,他的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管事赶紧俯身查看“老爷他,老爷他昏过去了。”
覃初柳皱眉,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人怎么就晕过去了,就这么放过他,那可真是便宜他了。
“姑娘”管事突然跪了下来“我刚刚说的全都算数,我发誓,一定给姑娘一个交待。只求姑娘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老爷吧,我们老爷已经……已经受惩罚了。”
覃初柳想问他刘地主受什么惩罚了,可是看到管事乞求的目光,她到底是没问出口。
不再管外面的事情,覃初柳关了院门。
“娘,咱们还搬吗?”覃初柳问元娘。
元娘想了很久,透过门缝看外面渐渐散去的人群,又回头看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家,咬了咬唇“再等两天,若是那管事说话不算话,咱们再走!”
覃初柳自然赞同,梅婆子夫妻也不想背井离乡,这样再好不过。至于小河,这里毕竟有他亲爹娘,就算在怎么生分,血缘亲情是断不了的,如果能留下来,他心里自然也欢喜。
没等元娘发话,覃初柳几个就把行礼卸了下来,所有的的东西都要重新归拢,又是一项大工程。
覃初柳没有急着整理东西,而是把傻蛋揪了起来,两人躲在牛棚边上,轻易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你到底对刘地主做了什么?”覃初柳开门见山地问道。
傻蛋不理她,只兀自坐在草料上,呆呆地看着前方。
覃初柳最看不得他这出要死不活的样子,伸手就要拧傻蛋的耳朵,可是瞅见傻蛋红肿的耳朵时,她又下不去手了。
她不记得刚刚有那么用力啊,怎么肿的那么厉害?
覃初柳看着傻蛋的耳朵呆呆出神,就听一道浑厚,略沙哑的声音男声传来“妇人之仁!”
覃初柳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再次响起“对旁人心慈手软,到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你们活该受这么多苦!”
他的话音刚落,就觉耳朵上一阵刺痛传来“让你说我妇人之仁,让你说我心慈手软,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仁不仁,软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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