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卖古玩的,买卖双方都得绷着,谁先开口就掉了段。
张小花也不着急,拉着秀英说道:“秀英,今年几岁了?”
“快十八了。”秀英脸蛋都红彤彤的。
“还年轻得很,老孟,秀英现在这年纪正抢手呢,你给她找了婆家没有?”
张小花自个儿反倒有些罪恶感,小姑娘连十八都没满,不过那时候的风俗就是这样,十七八岁开始谈婚论嫁,张小花也是刚满十八嫁给了长青。
老孟嘴跟风箱似的一扇一闭呼呼说道:“还没呢,小花,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娘又去得早,我还想自家闺女多陪我两年,到时候秀英一出嫁,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孟这么一说,秀英的泪珠子都在眼里打转,她是被老孟拉扯大的,是个顶孝顺的孩子,当然受不了老孟自怜自艾的一番说辞。
张小花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尤其是闺女一旦嫁出去,要是婆家规矩多,又不让闺女回娘家,你这一年到头也见不着秀英一次,这可怎么得了?再一嫁到远处,秀英就是在婆家受了气,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当爹的就是有心帮衬,也无可奈何……”
秀英默不作声,只抹着眼泪哽咽。
锁子急了,拉着张小花的衣角,咋反倒帮他们说话了哩?
“我这闺女性子老实,我最怕就是碰到恶婆婆,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人总觉得是做媳妇的不是,秀英又不敢说,我怕她受气啊。”老孟也被张小花说得惆怅。
“是啊,所以要我说,就在咱们自个儿屯里找个好的后生,老孟你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屯里哪些棒小伙你都心里有底。”
张小花对锁子试了试颜色,说道,“我瞅锁子就不错,样貌好,又勤快,啥活都能干,身体壮得跟牛犊似的,哪家闺女跟了他保管一辈子衣食无忧。他没爹没娘的,家里没有负担,虽然有点不懂事,你瞅上回,他稀里糊涂地就叫大嘴嫂空手跑一趟,这回是特地来赔罪的。”
锁子磕巴着赶紧说道:“是啊,老……孟叔,这是些米面鸡蛋,还有两斤红糖,给秀英和您补补身子。”
“东西不多,但是是锁子的心意。”张小花补充道。
桌上搁着几大包物什,老孟也没有去拆,只是叩着桌子,自个儿在琢磨,秀英回自个儿屋里去了,只是帘子撂起来一点,看来是关心着这边呢。
“老孟,锁子是你看着长大的,他品性你还不了解吗?有啥说的,你大可以提,锁子和秀英也算青梅竹马,他们一块长大,以后要是成亲了,俩口子绝对不会差,更不会委屈了秀英半点,锁子你说是吧?”
“嗯嗯!我铁定对秀英好!和庆叔一样,不动她一根汗毛。”
锁子信誓旦旦地承诺,老孟眨巴着眼睛,咋听起来他不答应就是耽误了秀英似的?张小花说得无可辩驳,他要是不答应,就跟拆散人家好姻缘似的,就是不通理的那个。
老孟终于开口了,幽幽说道:“小花,锁子和我家秀英是挺好的一对,但有一点,我这手艺不能失传,老孟我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她没办法学,我这祖传的手艺不能在我这里断咯。”
这个张小花就做不了主了,主要得看锁子愿不愿意学,其实这还算一个大好事,屯里有几个想拜师的老孟还不答应呢,因为他自个儿说过,他手艺要么传儿子,要么传女婿。
“这是个顶好的营生,搁谁都乐意!孟叔,我一定好好学。”
老孟心里五味杂陈的,他屋里就一个闺女,哪里想把她嫁出去?不过安慰的是,就一个屯里,天天窜门都行。而且说实话,锁子这后生他看得上,平常颠三倒四的,但干正经事从来不马虎。
“哼,如果学不好,那就不要怪我老孟。”老孟哼哼说道,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算是落心了。
“那行,这事你跟秀英说说,看看她满不满意。”
张小花拉着锁子告辞,秀英见人走了,才从里屋出来,扭扭妮妮到了老孟跟前。
“你小花姐的话都听到没?你咋想?”老孟问道。
秀英手指卷着衣角,颔首跟猫儿似的说道:“我还能咋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听爹的。”
锁子从老孟院子里出来,没头没脑地问道:“小花姐,老孟这算咋回事?到底答不答应啊?”
张小花踢了他一脚,说道:“东西都收下了,就是答应了!瞧把你急得,跟我屋里那毛猴似的,咋了,坐不住了?”
锁子挠着脑袋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