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再次见她,她竟易容成一小儿。那时,我还不知她便是阿乐,我对女郎从未上心,饶是觉得平氏阿乐有几分聪慧,也只是眼神随意扫过,并未认真看过她。以至她并不精湛的易容之术,却未被识破。
当时,不会有女郎轻意易容成小儿,要知,这世道,还是生为女郎幸运些。就算她做错什么事情,世人也会因她是女郎,而轻意原谅她,如果此女容貌尚可,再有些学识,想活的富贵并不难,谁会好好的贵女不做。却易容成小儿模样,去做食客幕僚。也只有阿乐能做出这种事。
后来我才知,平琅竟然想将她送给陈鞘,那个年过四十的老匹夫。阿乐便顺手推舟,演了出金蝉脱壳。所以她才投到殷氏门下,想扬名后与儿郎并肩,那样平琅便不敢打她的主意。
这个傻女郎,她可知,若她假扮儿郎的事情被平琅知晓,再随意散播出去,她的名声便毁了。还没等她与世间儿郎比肩,她便己身败名裂。每每想来,我都庆幸,都感激于那地动之灾的到访,或许这样很冷血,可那些淮阳庶民氏族与我何干,他们是死是活我本不关心,之所以听了阿乐的话,只是因为阿乐说,不如一赌。
人活在世,如果总是小心谨慎,以至什么事情在做之前都要再三深思,人生还有何意义。
而且阿乐的眼睛那么亮,似一盏烛光,照亮了我黑暗的心。
不过一赌而己,我殷五为何不能做?于是,我做了,现在想来,我庆幸自己做了。才让阿乐暂时留在我身边。
(4)
平乐,阿乐……当幕僚偶尔提起,说平乐阿乐葬身火海时,我的心突然一紧。
那一刻,我还不知自己在无意中己将那个平氏阿乐装进心里。
那个说‘五郎可还记得……’的女郎,那个在盛宴上微昂着头,侃侃而谈的女郎,那个敢说自己长姐过矣,敢与家主相抗的女郎。
有的幕僚说此女郎过矣,就算是家主有错,长姐有错,也不该当面给予难堪。我心里却觉得那刻的阿乐,不仅媚,而且媚的有骨气。为何世间只有男儿可以铮铮铁骨,女郎却一定要逆来顺受。
此女有与男儿比肩的气魄,难得矣。
可她竟然葬身火海,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大体上可以称为难过。为世上痛失这样一个明媚.艳.丽的女郎,为我……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也许会失去什么,只是觉得难得有女郎能入我眼,却转瞬间没了。
那种感觉,该称为失落吧。
就在这时,那楚国小儿之事传来。
他竟然真的力挽狂澜,竟然真的解了淮阳燃眉之急。消失传到都城,据说皇帝的意思是大力嘉奖。可得知楚国乃楚国人,有些狭隘之人进言,说这或许是楚国之计,意在侵吞我晋国……皇帝深以为然,嘉奖险些酿成灾祸。
我闻之,派人大力宣扬那楚齐乃是我殷府幕僚,乃是奉了我的命令出手相救。
濮阳殷五……
虚名尔。
可有的时候,虚名很好用。
皇帝就算有心为难,也要斟酌一番了。若奖罚不明,会寒了天下寒士的心。会惹得氏族动荡,会动摇晋国根本。
最终,此事不了了知。
皇帝只是派人来殷氏夸奖一番……
我殷氏己是氏族翘楚,何须锦上添花。皇帝这样做,
所以说,有些事情,真的是人力不及。
就像,这个楚氏小儿一步步渐行渐近,渐渐无非是自己找个台阶罢了。
至于楚齐之功……一笔带过。
这便是皇权,这便是政坛上的尔虞我诈,便是我极力远离之地。
可有的时候,不是你想远离便可以脱身的,亦不是你想得到便可以拥有的。
命运自有其轨迹,外力无法动摇。
那个时候,我亦不知,这个险些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这个让濮阳殷氏置身风口浪尖,这个让濮阳殷五的名讳再次光耀无比的人,她竟然是阿乐。让我生出喜爱之感。渐渐变成我心中的跗骨之蛆,杀之不忍,弃之不舍,得之不到,失之不能。
(这卷会收录主角自述,算是番外吧。偶正文码累了,今天歇一歇脑子,就码了一段男主的番外,以后还会陆续添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