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漆黑,京城里这会儿却是灯火灿烂,游人如织,沿街的店铺酒楼里到处都挤满了趁着春末夏初游玩归来的人,好一通热闹。
老树胡同口的一间小院子里,这会儿也燃起了明亮的灯火,四周却十分安静。
院子靠南的一间屋子里,钱良同刘安两人正沉默着坐在炕上。两人中间设着一张小矮几,几上摆着几碟子家常小菜并两壶汝窑青花白瓷观音瓶盛的烈酒。
炕头点着两盏灯,夜风从窗户口渗了进来,吹得烛火轻轻晃动着,屋子里也是或明或暗,透着股压抑的沉静。
“哎,钱老哥今儿是怎么了?”刘安见钱良迟迟不开口,又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忙笑着出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顺手拿了酒壶,一边替钱良斟了酒,一边劝道,“老哥儿好容易过来一趟,咱们哥俩个也好几年没这么喝酒了,今儿可得好生喝一回!”
刘安将手上的杯子递了过去,见钱良皱着眉没说话,心头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垮了下来,扯着粗嗓门咳了咳,迟疑着问了一句:“听说钱老哥今儿带着二郎去给姑娘请罪了?”
钱良神色不善地嗯了一声,“那孽子屡教不改,若不是怕钱家绝了嗣,我早一棍子打死了他,省得他给我钱家祖宗蒙羞!”
“老哥消消气!”刘安见钱良面色又寒了一分,忙劝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二郎年纪还小,哪能一点事儿没有?男儿就得有狠劲儿闯劲儿才行!真要不闹腾,那反倒不是咱们家里的孩子了!”
刘安留意着钱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心头转了一圈,遂转了话题,试探性地笑道:“只是二老爷向来不喜大爷,这回也算真动了气。姑娘倒是个温和的性子,就是一时恼了也不会同几个小辈计较。倒是二老爷那头……”
“姑娘确实不计较。”钱良沉闷着回了一句,脸色却还是阴沉着,“连景泰钱庄的事儿也早跟老夫人说了,二老爷心里应该也有数。这回恐怕是二老爷借着那孽子要敲打我们几家人。这是周家家里的事,不该拿到外头去说。”
刘安心头微微跳了跳,压下那股莫名而起的古怪,啪的一下拍着自己脑门,连连点头道:“还是老哥看得明白!”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叹道,“那银子数目不小,江浙一带向来富庶,当年大将军在南边也不是没存些东西,如今必定都在钱庄里头。二老爷谨慎些也是常理,咱们不过守本分就是。要我说,姑娘想得开倒是好事。姑娘终究是女子,又姓周。若是背后没周家撑着,就是拿了那印章去,那景泰钱庄也不见得认!若是让二老爷拿着,怎么的也不会亏了姑娘。就是拿不到大头,十来万两银子必定是有的。这银子归了周家,总比便宜了外人强……”
钱良拧眉听着,良久才突然松了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声,苦笑道:“罢了,老弟这话也有道理。大将军当年是托我们护着姑娘,那玉印也没说要给姑娘。只是赵勇前头来说了一句,咱们也不好不给。如今既然知道是景泰钱庄的印章,姑娘拿着反倒是害了她。二老爷毕竟是姑娘的亲叔叔,姑娘也说了不计较。咱们不过是有事说事,若是二老爷再来问话,实话实说就是。”
“哎,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刘安笑着一巴掌拍在炕上,有些如释重负地感叹了一声,微微眯起来的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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