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瓶,见陆离进来,招手:“来来,快看看这件春瓶,如意云头、仰纹莲……”
陆延德像个得了稀罕玩具的孩子,兴高采烈的拉着陆离炫耀,将那瓶子从头夸到脚,好悬没夸出一朵花儿来。
陆离却忍不住抽了抽额角,他依稀仿佛记得,老夫人的嫁妆里便有一对青花玉壶春瓶。后来许氏出嫁,老夫人特意赏了一只给她。
陆离曾经在远翠苑的上房里看许氏摆过,是以有些印象。
如今,老夫人私库里的东西却落到了陆延德手上,这、这……
忽然间,陆离感觉今天的谈话或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果然,听了陆离的回禀,陆延德不在乎的摆摆手,“不是说都是意外嘛,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死了就死了。让下头的人给些烧埋银子也就罢了。”
陆离默默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当年曾经跟着先帝东征西讨的军中老狐狸真的是他爹?
如果陆延德肯把打仗的聪明劲儿分一点出来,陆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劝说无果。反倒被陆延德拉着讲解了一番瓷器。
罢了,老爷子是指望不上了,还是自己平日里多小心些吧。
老夫人没有直接朝陆延德下手,而是将陆元的‘污点’彻底扫清,她在打什么主意,陆离也猜到了几分,无非就是想直接干掉陆延德,然后推陆元承爵。
陆元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让他做了国公爷,老夫人在国公府只会比过去还要威风、体面。到那时,定国公府估计真的要改姓齐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老夫人和陆元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倘或让他们掌握了权柄和陆家的资源,还不定惹出什么大祸来呢。
陆家,三四辈子都在军中讨生活,地方卫所、京中营卫里有不少陆家的故交,这些便是陆家最后的家底和依仗。
承徽帝刚刚登基。皇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之间便有了竞争的苗头。
万一老夫人、陆元头脑发昏,想立个‘从龙之功’,把陆家拖入夺嫡的泥潭中。整个陆氏都要跟着陪绑啊。
陆延德在平常事情上糊涂,可是在军政大事上却很精明,有他在,国公府或许会没规矩,却不会惹什么大祸。
所以,陆离必须防着老夫人对陆延德下手。
……
转眼到了除夕,这是大家跟着圣人迁都后的第一个新年,从皇宫到勋爵再到平常百姓,大家都想好生庆祝一番。
陆家也不例外。
再加上今年的进项多。梅氏也大方,一应过年的物什都准备得很丰盛。
祭祀用的物品也都选了上好的。
自从过了腊月二十三。家里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
梅氏是当家主母,自然是一家里最忙的人。小齐氏想趁机复出。但梅氏却不给她机会,宁可叫上陆昭、陆穆两姊妹,也不许小齐氏出来蹦跶。
至于谢向晚,她根本不想沾手,只一心守在院子里,与卸了差事的陆离一起商讨兴建书院的事儿。
老夫人依然闭门养病,孙老姨奶奶则继续在内院里耀武扬威。
除夕这天清晨,谢向晚和陆离早早的就起来了,锻炼、梳洗、换装,一个时辰后,夫妻两个相携去了宁禧堂。
梅氏的气色很好,别看她每日里忙得什么似的,因着没了堵心的人,她的身体比‘静养’的时候还康健。
见了陆离小夫妻,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你们来的正好,待会国公爷来了,咱们一起去宁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平日里也就罢了,今儿是除夕,要祭祖,大房、三房也都要过来,老夫人这个陆家老祖宗必须出来露个面儿。
陆离和谢向晚心里藏着事儿,脸上却还堆着笑,点头应了声,“是!”
不多时,陆延德走了进来,邱姨娘跟在他身后。
几日不见,邱姨娘又消瘦了许多,眼下一片青色,看着很是憔悴。
谢向晚却敏锐的发觉,邱姨娘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激动。
兴奋?难道老夫人的计划里还有她的‘戏份’?
谢向晚不由得心生警惕,冲着身边的青罗、暖罗使了个眼色。
青罗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陆延德刚坐下,陆元和小齐氏也来了。
梅氏见大家都到了,正欲招呼一起前往宁寿堂,不想陆延德轻咳一声,目光闪躲:“老姨奶奶在陆家几十年,以往她都是在庄子上自己过年,今年好容易回来了,一家团聚,总不好撇下她。那什么,待会儿便命人请她一起去祠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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