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晚颔首,“二爷已经入仕,想在仕途上走得平稳些,有些事就不得不防。”
谢向晚读了那么多书,脑中融了了那么多的记忆,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她已经嫁给陆离,只要陆离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就要为他谋划,事预则立,陆离现在虽只是个小翰林,但他日未必不会入阁拜相,所以,家里家外的,谢向晚都要确保无人给他拖后腿。
陆离没有开口,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缓缓的说道:“阿晚说的是,过去我总想着早晚会离了国公府,离了那些不省心的亲戚,却忘了,就算咱们分出去单过,亲缘关系却是怎么都切割不断的。”
古代绝不会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连坐’才是主旋律。
而很不幸的,梅家便是陆离的母族,倘或梅三舅闯了什么祸,陆离或许不会跟着丢命,但名声却是保不住了。
尤其是陆离进了翰林院,未来的目标也是成为名师大儒,那么他于名声上的要求便更高。
所以,不止陆家要管好,就是梅家、曹家、谢家等等姻亲,陆离也要多多看顾,以免这些姻亲给他拖后腿。
谢向晚也叹了一声,道:“是呀,那些人是麻烦了些,可咱们也不能不管。梅家舅舅办的事也太糙了,连齐氏这样的内宅妇人都能查得到,更不用说其他有心人了。”
想了想,谢向晚又似想到了什么,斟酌着说:“还有一事,今日母亲和大嫂谈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我。我想着,母亲是不是故意让我知道,然后……”
梅氏嘴上说着‘管梅家去死’的狠话。但未必就真的能狠得下心来。
否则,她为什么要留着谢向晚旁听、
当然你可以说梅氏这么做。是为了彰显她真的不在乎梅家,所以,梅家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少一个人知道都无所谓。
可谢向晚并不这么认为,嫁进陆家这些日子了,谢向晚跟梅氏见了几次面,每一次梅氏都给谢向晚一种新奇的感觉。
时间久了,谢向晚有种预感。梅氏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得那样冷血、那样什么都不在意。
只是梅氏有心结,多年的郁闷怨恨无处宣泄,这才变得有些孤拐。
提到梅氏,陆离的眸子暗了暗,伸手端茶的动作也顿了顿。
片刻后,他恢复了常态,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梅三舅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关键是这件事抹平后,以后该如何让他改邪归正。
陆离握着茶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杯身上的花纹。已经开始盘算怎样才能圆满的解决梅家的事。
……
再说小齐氏,急匆匆的从宁禧堂出来,脚下不停的又往宁寿堂赶去。
待来到宁寿堂的正房时,她已累得气喘吁吁,身上冒出一串串的汗珠——也算是另一种因祸得福吧,让她这么一活动,出了一身的汗,风寒似乎好了大半。
老夫人躺在里间的榻上,刚吃了药。正闭目养神,忽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便随口问了句:“谁在外面?”
小齐氏不等丫鬟通传,直接应道:“祖母。是我!”
老夫人倏地睁开了眼睛,心道:这么快?只是不知那件事到底成了没有!
“进来吧。”老夫人面儿上不动,语气也与平常一样。
“是,祖母!”
小齐氏应了一声,便掀帘子进来了,进了门,一股子热浪夹带着浓浓的药味儿迎面扑来,激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夫人皱眉,“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说话间,她下意识的往里挪了挪身子。老夫人清楚自己的身子,她不过是气得狠了,血不归经,仔细将养几日便好。
小齐氏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风寒。
老夫人可不想被小齐氏过了病气。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乖觉,赶忙搬了个鼓墩,离着床榻远远的放了。
小齐氏悄悄撇了撇嘴,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还笑着解释:“方才路上走得急了,气息有些不稳,嗓子发痒,这才……我的病倒是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坐吧。”
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小齐氏坐下回话。
小齐氏也没有客气,解了大红猩猩毡斗篷递给身边丫鬟,这才在鼓墩上坐了。
老夫人问道:“怎么样?那事可成了?”
小齐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缓缓摇头,“梅氏说,梅家人如何,与她无关,还让咱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她、她顺便学习一二呢。”
老夫人气结,这、这叫什么话,梅氏竟也跟着陆离一样,生生变成了个无赖?
“哼,听她胡说,我看她不过是在跟我比谁更狠得下心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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