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在茶楼左等右等都不见白芍回来,却在半个时辰后等来了何欣。
咋见何欣,何欢吓了一跳。她们不过一个月没见,她不仅瘦了,而且脸色暗沉,就连头发都显得干涸枯黄。她仔细想了想,三房有三间铺子,怎么着都不会过不下去。而且据她所知,除了何欣有一度与林梦言来往甚密,她也没听说他们姐弟发生特别的事。
两人见过礼,面对面坐下,何欣低着头说:“大姐,其实今日我是找你辞行的。”
“辞行?”何欢吓了一跳,“你们要去哪里?”
何欣一径看着茶杯,回道:“最近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家里的生意做不下去,名声也毁了,所以等父亲出来,我们就随姨母去她那边,到时再重新开始。”
“这样也好。”何欢点头,暗暗观察何欣。相比林梦言,她一直觉得,何欣就是被宠坏的小女孩,有时候虽然过分了些,却不是真正的恶毒。不过被宠坏的小女孩总认为别人不对她好,那就是罪大恶极。过去她一直避而不见,何欣不是应该找她兴师问罪吗?
何欢想要看清楚,奈何何欣一直低着头,压根看不到她的脸。她顺着何欣的话问:“三叔父什么时候出来?”
“过几天吧。”何欣勉强笑了笑,又低声说:“本来我以为大姐一力阻止我进吕家的大门,是阻我的前程,后来我虽然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林二小姐又一直说,是你见不得别人好,我就愈加恨你了。幸好在我做出傻事之前,姨母来了,我才知道,我错得多离谱。总之,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何欢随口应一句,对何欣的态度变化,愈加觉得奇怪。据她所知,邹氏与娘家的关系并不好,就连真正的何欢也没见过何欣口中的“姨母”。她问:“二妹,是你写信通知你姨母的吗?”
“不是……是的。”何欣愣了一下,又信誓旦旦地点头,“父亲在大牢里,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写信给姨母。”
何欣话音刚落,小二进屋换水。何欢注意到,他并不是先前招待她那人。她下意识朝窗外的沈钟山看了一眼,无意间瞥见小二看了看何欣。
须臾,小二换了热水退出屋子。何欢咕哝一声:“白芍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二妹,你等一下。”她行至窗口,对着沈钟山说:“沈管事,我让白芍跑个腿,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你帮我去看一眼,劳烦你了。”她暗示性地看一眼楼梯上的小二。
沈钟山正觉得奇怪,白芍明明对他说,她去接何欣,结果何欣来了,却不见白芍。听到何欢的话,他点点头,跟上了刚离开的店小二。
何欢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疑神疑鬼。她正要回头,就在窗边的花瓶上看到,何欣倾身揭开她的茶盅,不知道在里面加了什么。一时间,何欢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
或许她的确曾把何欣姐弟拒之门外,但他们并不至于走投无路。扪心自问,她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三房的事,她却要下毒害她?
何欢转过身,何欣已然坐回座位。她压下生气与失望,说道:“二妹,如今你要走了,我似乎还差你一声‘抱歉’。当日我找上门逼你道歉,又对三婶娘暗示,你向我炫耀,你即将嫁入吕家,那时我不过一时气愤,或者说,愤愤不平吧。”
何欢轻轻扯了扯嘴角,又道:“四个月前,你在胭脂铺对我说过那些话以后,我一直惶惶不安,就怕自己被卖去不三不四的地方。我曾经差点上吊自杀,幸好死不了,我在那时才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自杀是真的?”何欣终于抬起了头。
“是的。”何欢点头,“若不是谢——”她戛然而止,“不说这些,以前那些事,就当大家年少无知,以后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她用右手抚摸杯盏,就见何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手指。
何欢似闲话家常般说:“对,了吕八娘是女倭贼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听说了。”何欣结巴一声,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幸好我和她才见过几次,后来姨母来了,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想让我在吕家守寡一辈子。”她讪讪地笑了笑,“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她又不是吕八娘。”她叹一口气,“总之过去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希望我们离开蓟州后,真的能重新开始。”
“一定可以的。”何欢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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