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当谢三意识到,何欢为了追求后半生的幸福,这才把他出卖给沈经纶,他虽不耻她的行为,但他已经不生气了,毕竟他一直信奉,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至于所谓的勒索,他相信何欢不会蠢得自投罗网,主动去衙门状告他。
谢三本以为,他和何欢自昨晚之后便再无瓜葛,可就在刚才,他又看到了她。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看得分明,她穿着崭新的水绿色半臂,脸上抹了胭脂,坐在沈家的马车上,望着沈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前他忙着应付林捕头,并没十分在意,这会儿听长安提起她,他的心中顿生不耐烦,低声命令:“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长安缩了缩脖子,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他紧跟谢三的脚步,跨入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屋子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到谢三,赶忙起身行礼,唤了一声:“三爷。”
谢三轻拍他的肩膀,笑道:“谢捕头,这里并不是京城,你唤我谢三就是。”他从腰间拿出六扇门的腰牌交还给他。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腰牌,让出了窗口的位置。此人正是腰牌的主人,六扇门捕快谢正辉。
其实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想让人深信不疑,两句谎言必须辅以八句真话,因此谢三对吕县令所言
,大半都是事实,除了他并非六扇门捕快谢正辉。
当下,谢三行至窗前,望着小巷尽头的一扇木门问:“有动静吗?”
谢正辉摇头道:“这几天,在下派人十二个时辰跟着他,先前他并没有与特别的人接触,倒是今天,永记当铺的黄掌柜找过他,两人关起门说话,大约有大半个时辰。”
“又是黄掌柜。”谢三食指轻敲窗棱。
谢正辉口中的“他”名叫冯骥阳,是一名职业掮客,大约八九年前来到蓟州。他们之所以监视他,只因十多年前,他并不叫这个名字,当时他与唐安等人一样,是先太子府上的门人。
长安站在一旁,顺着谢三的目光看去。他想提醒主子,何欢与黄掌柜亦有接触,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谢正辉站在谢三身后,压着声音说:“三爷,十多年前,姑爷虽然经常进出先太子府邸,但他并不一定认识冯骥阳……”
谢三打断了他,肯定地说:“冯骥阳出现在蓟州绝非偶然。沈经纶或许不认识他,但沈志华一定认识。”
闻言,谢正辉默然。
炙人的沉默中,谢三低头望着幽深狭长的小巷,若有所思。
“蹭蹭蹭”,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贩夫打扮的青年走到门口,对着谢正辉耳语几句。谢正辉听完,挥手命他退下,回到谢三身边说:“三爷,已经查清楚了,黄掌柜找上冯骥阳,想让他找几块苏绣,最好是善因姑姑的真品,仿制品亦可。冯骥阳拒绝了,这会儿黄掌柜去找其他掮客了,看起来,他要得很急。”
“姑姑?宫里的人?”谢三侧目。
“三爷有所不知,十多年前,善因姑姑是宫里的红人,娘娘们都爱她的苏绣,包括已故的先太子妃。五年前,先皇驾崩,善因姑姑出宫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她。”谢正辉说到这,微微一怔,似自言自语般喃喃:“那个黄掌柜怎么会突然提起失踪了五年的人,按理说,只有京城的贵人才知道‘善因姑姑’的名号……”
“咦!”长安轻呼一声,“他出门了。”
谢三低头朝远处看去,就见冯骥阳阖上院门后,站在院子门口左看看,右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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