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银子倒是说不上,不过我喜欢银子。”夏阮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反而是直接庸俗的回答,“这世上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银子吧?难道赵公子不喜欢银子?这可就……”
赵南柯身子稍微往后一倾,眼里似乎少了试探的意味:“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我喜欢的银子是我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赵南柯的话里有着讽刺的意味,夏阮倒是不在意。她从来不觉得在赵氏的手里拿了银子是不应该的,赵氏这些年在她的母亲的手里拿的银子,又何止这些数字?她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母亲的东西,这又是何错之有呢?
如今的赵南柯太青涩了,认为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有些所谓的‘卖母求荣’,可实际上……夏阮不会将这些告诉赵南柯,因为她不会去信任赵南柯,这点上她一直很清楚。
和赵南柯保持距离,这才是她应该做的。
想到这些,她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会,酝酿好言辞才开口道:“敢问赵公子,若是一百两银子跌在泥沙里,你还会要吗?”
“当然会,洗一洗不就好了?”赵南柯有些不懂夏阮的问题,只是对于夏阮的冷静,显得有些诧异,明明她应该生气的,可怎么会这样。赵南柯眯起眼,觉得自己有些不了解眼前的女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阮眼里露出一丝讥讽:“掉在泥沙里的银子不脏吗?只要是银子,哪怕就是染过再多的东西,在赵公子的眼里,也会是银子吧。难道因为这银子沾了其他的东西,就会贬值吗?赵公子的的想法,夏阮还当真不敢苟同。”
赵南柯的脸色渐渐地有些冷了起来,笑容也不如刚才那般明显。
他觉得有些气血翻涌,几欲晕厥。
赵南柯不是没有见识过更大的场面、更离奇的谈话,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粗鲁的女子。他自小没有了母亲,父亲又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他见多了世态炎凉,所以很多时候都会临危不乱。
二姑母给他下泻药那年,他不足十岁。二姑母会如此对待他,只是因为他不愿意陪着二姑母去赵家。
小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二姑母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将他带在身边抚养。二姑母喜欢海棠花,他曾经在赵家瞧见兰姨娘身边有这么一枚海棠模子的簪子,求了好些日子才拿来送给了二姑母,可这簪子不过只是一般的翠玉,所以二姑母知道他从兰姨娘哪里拿了这个簪子后,骂了他一句蠢货。
父亲身边受宠的兰姨娘,那件首饰不比这个贵重。可他一心想着二姑母喜欢海棠,却忘记了,这世上谁不喜欢贵重的东西呢。
所以他吃了泻药那年,便也没让二姑母安生过。
他的爷爷曾经告诉他:“南柯,若是这点事情你都不知道如何做,来日你又怎么能继承赵家的家业?要么窝囊的活着,要么高高在上的活着,你可以自己抉择。”
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就必须变的坚强,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过了几日之后——
他算准了时辰,让人穿了一身像春兰身上一样的红色的衣裳站在门外,二姑母和二姑夫吃酒回来瞧见了之后,两人吓的差点丢了魂。
这事没有人发现是他做的,只是前些日子,他又从二姑母的嘴里听到春兰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有些诧异,可依旧是猜出来几分。
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子,一脸纯善的模样,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南柯越来越不敢小看夏阮,无论是从卖棉花的事情上来讲,还是最近夏阮的一举一动,都让赵南柯觉得,这个女子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只是唯一让赵南柯想不明白的,便是夏阮为什么会收下表妹夏清雅的银子,她不应该是缺银子的人。莫非,是他看走了眼?
不应该的,赵南柯揉了揉眉心,他的自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
夏阮看赵南柯一脸复杂的模样,便装作不在意:“若是赵公子没其他的事,那么夏阮就告辞了。”
“等等。”
夏阮话音刚落,赵南柯就抬起头来看着夏阮,眼里露出丝丝精明,“既然三小姐不愿意听这些,那么我就说一些三小姐感兴趣的吧。我的表妹夏清荷未来的夫婿,是淮阴萧家的五少爷萧康闻,不知道这个消息,三小姐你是怎么看的呢?”
这话一出,惊的夏阮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赵南柯。
因为萧康闻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是……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