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吃饭震惊全场之后,杨子熙便不好意思再带着子暮去蹭饭了。刘秀成一家子嘴上热情,却每每在饭点故意遗忘了来喊他们,大约也是知晓子暮大胃王的底细后,怕惹麻烦上身。
杨子熙倒无所谓,反正有了从刘秀成那里才淘换回来的三百两银子,她是可了劲的开始糟害,不在医馆中蹭饭,就成日下馆子点好菜,有酒今早醉的消费起来。
住进医馆之后,杨子熙便不再半路杀出寻找病人了,她名正言顺的以董神医关门末徒的名义开始问诊,虽然年纪小,但由于之前一个多月的口碑,倒也生意不坏。
如此一来,刘秀成却做了蜡。过去杨子熙半途接手,银子好处都是他得的,现在杨子熙公开问诊,董神医又昏迷不醒,不能推出来做招牌,他如何还有收益?若杨子熙开方子,病人在医馆抓药,他也还多少能落点好处,可偏偏杨子熙手段匪夷所思,用药也都是自备的,真是医馆的名头蒸蒸日上,实际内里却落得了两袖清风!
持续一周之后,刘秀成坐不住了,将杨子熙赶走吧,师父就没了着落,万一有个好歹,医馆的牌子便是没了;可若不赶走吧,照目前的状况看,杨子熙医术高明,虽然手段匪夷所思,却总能见效极快的治好病人的病,将来势必会盖过董神医的名头,说不得还会鸠占鹊巢,霸占整个医馆!
不行!得跟她好生谈谈!
这一日傍晚,医馆刚刚歇业关了门,后院正在造饭。杨子熙带着子暮按理准备出门下馆子,却被刘秀成截住了。
“小师妹每日都出去用饭,可是嫌弃馆中饭食滋味寡淡?”他笑眯眯的道。
杨子熙一愣,心想,还不是因为你们怕我俩吃穷了医馆,不招呼我们用饭,才下馆子的吗?
当然嘴上她不会这么说,只应道:“却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弟弟食量大,总不好老吃白食。”
刘秀成笑道:“什么吃白食?小师妹凭医术吃饭,谁会说你吃白食呢?比如黄大夫和孙大夫两位,家小的伙食住宿都是医馆包的,只要每月上缴诊金的两成即可,并不麻烦。”
杨子熙明白了,原来是来要钱的啊?
其实给他点钱也不是不可以,任何用银子能打发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需要一个固定的栖身之所,需要一个稳定的病患来源,凉州医馆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说……我也只需要给你两成的诊金喽?”杨子熙问道。
“这到不能一概而论。”刘秀成道,“你和黄孙两位大夫不同,一来他们阖家老小的食量也没有你弟弟那么大,两成诊金医馆养得起,二来他们给病患开的方子,是在医馆中抓药的,医馆也有另外一份收益。大夫和医馆之间相辅相成,才能行事久远,医馆也是需要经营的,总不能亏本不是?三来他们有家小需要养活,自然得多留些傍身银子,你和你弟弟就两个人,又是小孩子,身怀重金容易丢,不如都由师兄替你收着,等得用时再拿也成啊。”
得了呗!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家伙盘算着全要啊?
杨子熙冷笑道:“不劳师兄费心了,银子放我弟弟子暮身上很牢靠,没人敢打歪主意。”
她的话音刚落,身旁的男孩傲气十足的道:“谁敢抢,我就灭了谁!”
杨子熙:“……”
刘秀成:“……”
这孩子风淡云轻的说出这话,反倒比杀气腾腾更加渗人啊有木有?!
见刘秀成不敢吭气了,杨子熙便拉着子暮准备绕过他往外走,刘秀成回过神来,追着后面道:“师妹也忒小气了!难道准备打着我师父的名号,却分文不付吗?”
“付,怎么不付?”杨子熙回过头,笑眯眯的道,“我跟黄孙两位大夫一样,上缴两成就是了,一日三餐照例不在医馆中吃,也算不占你的便宜。”说完便带着子暮去了。
刘秀成望着她的身影,气得压根痒痒!两成?霉烂的两成银子顶什么用?如今才七天,这丫头就已经包揽了七八成的病人,要不了多久,全凉州成便都会知道,董神医的小徒弟了得,包治百病!若真如此,仅靠抽头的两成诊金,他如何还能维系当前的生活?
越想越气,不过是仗着有些秘方仙丹而已!臭丫头!我们走着瞧!
却说杨子熙带着子暮出了医馆,边走边道:“子暮,你说他会不会满足只拿两成呢?”
说完她没等子暮回应,便自言自语的道:“我估计不会,刘秀成打着他师父的名号乱开方子骗钱,就足以证明他为人贪婪成性,根本不在意病人的死活,只知道搂银子。眼看着我日进颇丰,他却只能分得一杯羹,如何能满足?你说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子暮没有回应,只拉着杨子熙快步朝前走,杨子熙自嘲的笑了笑:“管他会如何呢!顶多将我们赶走呗,多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