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晖院里,气氛凝滞的令人窒息。
正房门外,鸳鸯取代了平日守门的小丫鬟,正低眉敛目的伫立在那里。
两边的游廊里,分左右站立着大房和二房心腹丫鬟和嬷嬷。
院子里日常的粗使婆子并着那些小丫鬟们全部打发到院门口那儿守着。
所有人,无论是平日里亲近的,还是彼此看着不顺眼的,此时全部成了锯了嘴儿的葫芦,闷不吭声的低头站在那儿。
正房里,贾母双目微合的端坐在榻上,一只沉香木做的拐杖立于身前,两手交叠置于其上。
贾赦连同张氏,坐在贾母左手下方的暖凳上。
贾赦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摩挲着茶盏。
张氏蹙着眉,似在苦恼,眼神不时望向贾赦。
“别光这么跪着了。说说吧,元丫头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贾母睁开微阖的双目,幽幽的开口道。
“你们父亲去了,你们眼里也就没我这老婆子了。这一声不吭的就把元丫头给送宫里去做奴才了啊。你们以为进宫当奴才是件很轻松的事儿吗?啊?你们以为这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能干得了那伺候人的差事吗?你们觉得元丫头是能端茶啊?还是能递水啊?她一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小姐,在家是被丫鬟婆子们奉茶着的。她能到宫里去卑躬屈膝的伺候别人、奉承别人?我和你太太自小宠着她,你们以为她进宫后能克制住自己的大小姐脾气?”
“好吧,就算不考虑这些个。你们既打定主意要送她进宫,就该好好教导与她,也好让她知道个尊卑,明白个高下。现如今,这人才进宫几天啊?就得罪了宫里的贵主儿。你们,你们这是想拖着全家人一起去给元丫头陪葬吗?”
贾母越说越激动,手中的拐杖不停的戳在地上,发出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你,”贾母的拐杖指向贾政,质问道,“你给我好好说说。二老爷,你跟你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蠢,也要有个限度吧!”
被贾母罚跪训斥,这么没脸的事,对于贾政来说还是他生平头一遭。
跪在地上的贾政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跪在自己身旁的王夫人,很是疑惑的问道:“母亲在说什么呢?元春,她怎么进宫去了?”
适才,小厮传话让自己来慈晖院。这甫一进门就让贾母喝令跪下了,贾政一时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做错了,惹了贾母不快。
贾政一句话,险些没噎得贾母背过气儿去。
贾母瞠目结舌的看着贾政半晌儿,转而厉声问王夫人道:“二太太!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夫人面色憔悴的跪在那里,呐呐的说道:“媳妇儿还没来得及跟老爷说……”
说着,她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贾政。却发现他正没好气的瞪着自己,便忙又低下头去装木头。其实,王夫人此时心里也是恨得不得了,一口银牙紧咬,几乎没咬碎了去。
这该死的是哪个杀千刀的小贱人走漏了风声,害的自己还没想好对策善后呢,就这么被老太太的人死催活赶的给带到慈晖院来了。
这一进正房,就被老太太喝了一声跪下。
怎么可以这样?自己跪着,张氏坐着。
这样怎么可以?!
王夫人再恨,也只能暗恨在心。她还不至于没眼色到将自己的不满大喇喇的表现出来,何况是这么个节骨眼上。
“贾王氏!!”贾母冷不防大喝了一声。
这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了。
敢情儿贾元春去参加小选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这位二太太自作主张做下的。她不仅瞒着自己不露半点消息,便是二老爷贾政,她也没有去知会一声。
这,这,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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