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着大老太爷垂着冰白须眉,苍老的声音不带一丝颤抖地念出了新任家主的名字时,浑身一软,整个人忍不住摊在了椅子上。
“今天,在经由具有权力举荐家主的两百零六名族人的选择下,老夫在此宣布……齐家门第一百七十九代家主……为竹器一脉之主──齐涵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好好的吗?
王氏看着端肃地站大老太爷背后的族人,双眼阴骛地彷佛淬了毒的箭,微微粗喘着气地瞪着他们。
“幸好我让我妹妹拒了湘南王氏的媒人。”文郡王妃身边的一位夫人侧着身子,悄声地说道,“现在看着大夫人的样子,就怕湘南王氏的娘子们,教养一个比一个差了……”
文郡王妃一口茶刚抿在嘴里差点儿就喷了出来,轻轻地一咳,有些不满地说道,
“邹夫人说得是,但这话怎么偏偏跟我这闲散宗室说了、而不是……跟您那总是在朝廷上义正言词的丈夫吹吹枕头风呢?”
有些人就是墙头草,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定,就一付自以为是、胸有成足地在那儿品头论足。就像玉器一脉并不如同表面凋零般地没有能耐、而青铜一脉也不会因为没有家主之位而全然失势一样。
文郡王妃的话让邹夫人的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扭着手,低生辩解道,
“只、只是觉得这王氏作为前主母,态度也未免太不端正了点儿……”
“打住!”文郡王妃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邹夫人的话,“什么前主母不前主母的?妳当谁都跟你们家一样么?”说着,她就像是没有看见身边几位夫人的表情的模样,冷冷地对邹夫人说道,“没有作准的事情,就别无的放矢。到时候要是齐家哪位被惹着了,可千万别沾上了‘搬弄口舌’这条罪了!”
齐家在怎么内哄,也不会让外人白白占了便宜。
王氏这回做的是不对,但上头可有几位老太爷坐镇着,影响力甚远,就怕邹夫人今天一席话传了出去──明天朝廷上就看不到那位喋喋不休的邹御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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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初春,但那风要是吹起来,还是如同刀子般的让人生疼。
齐玥才刚被人“捞”上来,就被从头到脚剥个干净、又套上暖好干爽的衣服、再被包裹在厚厚的大氅里……而这样做下来应该是要热得发汗的,她却有些尴尬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任氏紧紧地首在一旁,一面盯着大夫切脉,乍听到那小小的声响,又连忙心疼地穿过帘子,搂着齐玥迭声地问着。
“娘,我真的没事!”齐玥皱了皱红通通的琼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跪在床的里侧的素娟正一杓杓地喂着她喝姜汤,闻言不禁不满地叨念说道,
“您要是真的没事,就别打喷嚏啊!”
守在素娟身后的几个丫环看着严肃的素娟、满脸怪罪的任氏、以及尴尬地缩在氅衣里的娘子,都有些忍俊不住。
娘子待人极好,却对自己的事不怎么注意,也难怪素娟姐姐总是着急。
刘大夫是自己人,此刻撵着胡须、慢慢地切脉,由着齐玥娘俩说了一阵,这才沉声说了齐玥的病情、连续开几张方子,交给任氏过目,
“九娘子身体因为之前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将养了一阵、这次却因为在水里待了太久,恐怕是有不少寒气入体,脉搏有些虚弱,得好好在床上多养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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