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院子收拾得,真是干净啊!”她想了想又歪头对段氏道:“别说,这立秋之后,还真得存点秋鸡蛋,等子芙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好给她拿来。”
通常,春天或夏天的鸡蛋,搁置的久了就会变质,但是立秋之后一般就不会了。所以村妇们想存一点鸡蛋,都是从立秋那天开始保存的。但是立秋之后随着天气越来越凉爽,甚至到寒冷,鸡下的蛋也会越来越少。所以才有秋蛋珍贵的道理。
段氏也赶紧笑着接口:“是啊!到时候我也要留一些秋鸡蛋,等子芙坐月子的时候给她送去。算来她的月子应该是在初冬的光景。虽然冷了点,但也算是个好时候,秋收完了,大家都闲了。她也不用惦记外面的活计,好好地坐一坐月子。”
话音刚落,段氏却又突然觉得这话说错了。因为宋玉梅虽然在极力掩饰她脸上的不平静,但那表情依然是落寞的。于是段氏赶紧转移话题,“他大姑,你和他大姑父有没有让大春读书的打算呢?再过两年多又是科考的年月了,咱们四弟参加,到时候我也想让子墨去试试。”
“这不是正愁着呢吗?”裴逸华叹了口气,“大春不像子墨,子墨自小就有二哥教着,不去蒙馆也无事。我们大春可不行。蒙馆离家又太远,总是有点不放心。而且大春他爹又说读书的人那么多,能考上的就那么几个,读了好多年,最后书没读好,农活也没学会,这不是成了高不成低不就,啥都不会了吗?”
裴逸华两手一叹,继续叹着气。
段氏也觉得科考之路确实艰难。甚至有些人秀才还没考上,人就急疯了。家里为了考出一个秀才也是倾尽所有卖房卖地,但最后又以名落孙山收场,弄得全家落破。所以科考虽然是仕途的必经之路,但是真的不能只凭着一腔热血,也真的要看是不是这块材料才行。若是只凭着一腔热血,那想转身的时候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到时候不但自己前途灰暗无光,就连带着一家人跟着受累。
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段氏也不便发表什么意见。对于自己的儿子裴子墨,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能考上自然好,考不上她绝对不强求。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裴逸华正要让段氏抱着孩子回去时,却听得前面一阵嘈杂之声,四周的人群也正渐渐围笼了过去,裴逸华伸着脖子,好奇地问道:“那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好像是黄六姑的声音。”宋玉梅挽了挽上鞋的绳子,也踮着脚尖向那个方向望了望。
“嗯!”段氏点了点头,“人群确实围在了黄六姑家的门口。”
“那咱们也看看去?”裴逸华看了看段氏和宋玉梅,一副跃跃欲试,赶紧想凑上前去看个究竟的样子。
宋玉梅虽然对这种乡邻中间的热闹不太关心,但是既然裴逸华说了,她自然不好说不去。而段氏虽然也不是很喜欢凑热闹的人,但也没有丢下裴逸华和宋玉梅扭头回去的道理。于是几人带着孩子们,就慢悠悠地向黄六姑家的方向走去。
黄六姑是兰家沟的本村人,年轻时的名字叫黄六丫,当年经村里的老人做媒,她嫁给了本村一个特别老实憨厚的村民,成亲后先后生了一儿一女。
怎奈命运多桀,并不尽是坦途。
说起来她的命运倒是和瞎婆婆有些相似之处。
瞎婆婆是孩子幼年之时,男人就到外面参军。而这位黄六姑则是生完一儿一女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也许是生活的逼迫,丈夫去世之后,本来性格温婉遇人三分笑的黄六姑变了,变得越来越强势,甚至是有些野蛮。也许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要想生活下去,而且不受欺负的生活下去,这也算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自己和保护孩子的方式吧!
时光飞逝,当年的黄六丫变成了黄六姑。她也含辛茹苦地将一对儿女养大了。之后女儿出嫁了,剩下一个叫虎子的儿子还没娶媳妇。因为虎子在小的时候淘气爬上了房顶,结果不慎摔了下来,自那之后就落下了一个情绪激动就抽搐的病根,有一次因为无端的抽搐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所以知道虎子有这个病的人家自然是不愿意将闺女许配给他,而且黄六姑非常泼辣的名气也是在十里八村远近有名的,这就更是给虎子娶亲的路上增加了难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