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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那好友本来族中就人丁单薄,她就只得一个伯父还在前年就死了。自我那好友及夫人去世后,她便真正落了一个举目无亲。当年我受过她父亲的相助之恩,如今又见她无处可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流落在外、孤苦无依的。”顾老爷也是面有戚戚,声音里带着哀意。
那姑娘哭的声音越发大了,几乎不能自持,断断续续地哭道:“雪如命苦……如今在世上没有亲人了……”老夫人也不禁有点感伤,好在这孟雪如也知道,这大年下的不好在别人家哭哭啼啼,自己哭了一会就抹了眼泪忍住了。老夫人看她哭得实在可怜,就叫了勾帘牵马两个带了她下去梳洗。
孟雪如人看着懂事,又这么凄惨,老夫人心里也软了,就转头问顾老爷:“可怜见的……孟姑娘如今无依无靠,你又受过她父亲的帮助,咱们家自然是义不容辞。你是怎么打算的?”
顾老爷忙道:“儿子是想令立春收拾出一处房院来给孟姑娘暂住,等出了孝再给她找一个好人家,从咱们府里出嫁了就是。何况她自己也是有财产的,并不要咱们出嫁妆……”老夫人摆摆手说:“就是要咱们出,又有什么呢。你这样安排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顾老爷应了是。等孟雪如梳洗完毕出来了,知道了老夫人的意思,感动地一定要叩头,老夫人也忙使人拉住了她,当下不免又是一番热闹。在一旁冷眼看着,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过的孙氏,这时也低声吩咐了下人去收拾一处院子给孟雪如。
眼看着事情顺利,顾老爷也乐乐呵呵地说:“既然孟姑娘要住进来咱们家,那不妨今日就让孩子们出来见一见。正好明松也很久没见过几个妹妹了……”
老夫人忙道,“这话是正理。”孙氏赶快就遣了人去叫几位小姐。顾成卉就住在寿安堂里,离得最近,传话的人走了还没有一盏茶功夫她就到了,倒是第一个来的。
顾明松上次见这个妹妹还是两月以前,她因为和三弟争执而被老夫人罚了。后来的事他隐约有所耳闻,知道她被祖母收在了身边教养,因此也对顾成卉起了一些好奇,不禁微微地打量了一下她。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尽管才两月不见,顾明松就觉得好像五妹妹看着又要不同了一点似的。她的容貌仍然是那样亮眼,或许是因为要过年了,穿得也不像往日那样素淡,今日穿了一件鲜艳的水红缠枝纹比甲配一条凤尾裙,裙边的穗子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晃地,给她添了一些孩童似的活泼气来。
顾成卉给长辈们行了礼,又见过了顾明松,就笑道:“大哥哥一走这么久,也不知道都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与顾明松说话,一点都不怕生,极熟稔地开起玩笑来。对待这位祖母的心头肉,她的态度虽算不上是恭谨有礼,却透着十足的亲昵。顾明松向来不太会与妹妹们相处,瞧她这样自然,也松了口气笑道:“不过一点小玩物,一会儿自然差人送去妹妹院子里。”
虽笑着又与顾明松说了几句话,顾成卉的目光却在孟雪如身上扫了扫。顾明松会意,笑着给她介绍道:“这一位是你孟姐姐,她家中遭了变故,来咱们家暂住一段时日。还不过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