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找上门

    夕音本是温温和和地出了门，回来时，情绪却有了些低落，勉强维持着笑意放下锄具，也不方便给灵儿说这些烦心的事情，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去了厨房。

    苏灵若在夕音进屋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不过既然她不说，大约是不想她知道吧！于是也没多问，只是有些隐隐地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一直到吃完晚饭也没发生什么，一切如常，这倒是让苏灵若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有些失常了，可是心里的鼓却越打越响，带着那隐忧，苏灵若和夕音各自上了床。苏灵若睡得并不安稳，夕音则是睁眼到了天明。

    一大早，眼睛涩涩的，夕音还是早早地起身了，一宿未眠的疲惫让她的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还好洗衣做饭这些还是照常做好了。

    苏灵若在夕音起身后也起来了，瞧了眼苏小宝，看他掬着小手如同小猫似的睡得香甜也就不打扰了，夕音端着饭菜出来，灵儿正好洗漱完坐到了桌边。

    饭桌上，气氛有些凝重，一顿饭吃得并不是很太平，苏灵若没扒两口饭，就听到了敲门声，夕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完全没集中注意力，也好像没听到那“微弱”的敲门声，最后还是苏灵若去开了门。

    门才开了一半就看到门口那熟悉的身影，与上次一模一样，臃肿的身子摇摇晃晃，脸上涂得白白的，红唇艳丽，皮肤娇嫩，银发丝缕，不过这一次脸上却多了一些焦急的神色，一看到灵儿开门就直接走了进来，二话没说就坐了下来，看着夕音问道：“苏家娘子，听说你家最近并不太平啊，三天两头有什么公子少爷的往这跑？”

    “恩？”夕音听到陈大娘的话总算是抬起了头，“陈大娘，这是哪的话，是有两个少年的往这来，不过是为了报恩，也不知是谁传出了这胡话，倒叫我为难了。”夕音略觉得委屈了，平日里不喊苦不喊累的娘亲这次却为了这莫须有的谣言有些揪心了，居然还落了泪。

    苏灵若一看夕音哭了，自个儿心里也不舒服了，看着陈大娘也是没好脸色，拿着小手绢替夕音抹了抹泪道：“娘亲，你别哭，这些个闲话也就是些长舌妇说出来的，能信这话的也是些没脑子的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完瞥了一眼陈大娘。

    陈大娘这精明的人，哪里听不出灵儿实在消遣她，可是现在急着文明情况，也就不想喝小孩子一般见识了，只是继续问道：“那苏家娘子可是有意攀富，想要个有钱的女婿？”

    夕音一听这话，脾气也上来了，诬赖自己也就算了，如今还扯出了灵儿，夕音灵目一征，瞪着陈大娘道：“大娘，你这是哪里的话，什么叫攀富，我苏家虽然穷，可是该有的骨气又不少，灵儿若是喜欢也就罢了，若是不喜，就是皇帝陛下，我也不稀罕。”

    灵儿有些吓到了，从未见过夕音发货，原来越是沉静的人发起火来越发的厉害，只瞧着陈大娘也给吓愣住，半天没了反应，最后痴痴地说道：“既是如此便好，我这不是怕你为了点钱财把宝贝闺女送去遭罪就来问问，既是没这打算，我也就放心了。”

    夕音只顾着抹眼泪，也不在意陈大娘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似乎近些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了，“我来这村子都快一年了，平日里人品怎么样的都知道，如今这是扑风追影就毁了我的名声了，我虽然是个外乡来的，不招你们待见也是常事，但是也不用这么埋汰我吧，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哭声抽抽噎噎的，一声声敲进苏灵若的心里，这一刻才知道娘亲一个人的不容易，带着自己这么个孩子，又是个妇道人家，光是田里的活想必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学会的，可见她的不容易了，周围邻居也没个帮忙的，现在还说起了闲话。

    苏灵若越是这么想着，眼角的泪水就不知不觉地滑落了，越来越多，几乎湿了脸面，夕音这才想到灵儿还在身边，抱起她，温柔地揩去眼角的泪，“灵儿不哭，都过去了，娘亲也不哭了，乖啊。”

    陈大娘这板凳有些坐不住了，本来只是来探探虚实的，谁曾想到惹来了一身腥，现在这母女俩抱头痛苦着，在外人看来倒都是她的错了，本来她也没说什么，竟是惹得苏家娘子伤心了，她左右为难了一下，还是起了身，“既然苏家娘子这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话就扭着她的大臀走了，来去如风，也不顾身后哭的稀里哗啦的。

    夕音和灵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是被小宝的哭声打断的，小宝的哭声来得正是时候，夕音一听到他哭了，立马收了收眼泪，跑到床边抱起小宝红了起来。苏灵若也收了声，暗中给了小宝一个眼色，只把他乐得差点忘了哭，灵儿再一边偷笑了一下，才松开了心。

    想着娘亲原来过得这么辛苦，这早点铺还是早些开起来吧，也好让娘亲轻松一些，再说那茶馆够大，两层楼，上面做了居处，下面开店就可以了，正好离了村子安生些，免得遭别人闲话，这主意一打定，她就想着跟天崖他们说一声，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却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在门口等着梁慕言出现的希望落了空，中间却是来了不少找麻烦的，本以为陈大娘来过一次也就算了，谁想到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找上了门，有些竟是还送了礼来，说是什么“苟富贵，勿相忘。”灵儿只想拿个菜篮子扣在他们头上，这眼睛都涨头顶了，没看到娘亲没应话吗？夕音又些承受不住了，灵儿则是二话没说直接将人赶了出去，狠狠地合上了门。

    等着夕阳西下，落日的橙色余晖撒进屋内才松了口气，将房门打开来，小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夕音也整理好了情绪，穿起围裙就去了厨房，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灵儿却感到了娘亲的心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