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主编还让我下来跑过一趟,不过后来台长直接发了话,我们台是江淮省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发表负面影响要慎重,我也担心给你们环保局惹麻烦,就搁下了。”
程玉婷急了,嚷道:“搁下了?多么触目惊心的污染啊,绿源河两岸的百姓多少人受害?你们媒体怎么能无动于衷呢?现在金羊岭景区综合治理恢复开发工程实施了几年,怎么会越治理越污染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冯世东歪头端详着程玉婷因着急而涨红的脸,偷偷欺上去,亲了一口,戏虐道:“你比我这个当记者的还容易激动呢!治理污染是你们环保局的事,你们局长干什么吃的?这年头都搭错神经了?你们衙门反倒找我们电视台打官司啊?”
程玉婷一下泄了气,说道:“我们局长一腰间盘突出,整天偏着个身子就像跟谁斗气似的,连车都坐不了。其他从分管局长到科长都是特么一个调,说绿源河污染现象只是清理废矿渣过程中的‘偶发性临时加重’,要允许治理有一个过程嘛!真是字斟句酌滴水不漏,我猜,他们肯定被我那位本家的叔叔给喂饱了,他那座荆花酒庄里,肯定有好戏!”
“那你的意思是?跟他们pk一下?”冯世东的记者八卦在这一瞬间全部点燃。
“咱们不能任由他们伤天害理,当初为什么学的环境科学专业了?”程玉婷似乎还没有被这个社会侵害,正义的很。
“那就必须把证据抓实,轰动一把。”冯世东摩拳擦掌,将短发一拨,说道:“咱们来个密探金羊岭?”
“好,说走就走,我都准备好了。”程玉婷拉开床头上的筒状旅行包,里面是一台摄像机,还有一台单反相机,录音笔。冯世东笑了:“装备挺齐活呀,比我们记者都全。”然后扳过脑袋狠狠的亲了她一下,程玉婷勾住脖子,主动送上香吻,说道:“看你的了,亲爱的。”
追踪着污染源沿着绿源河一路往上,程玉婷和冯世东蹲在绿源河尾部的浅水滩边,这里离绿源河源头已经不远了。河道两侧的鹅卵石呈现出深深浅浅的漂亮的绿蓝色,河水注入水库后颜色更加加重,最深处变成了蓝黑色,空气中浮动着腥臭的味道,程玉婷挽起袖子,从河边的石缝里摸出几个蛤蜊,接连剥开几个,用手指捻着黑绿色的蛤蜊肉,抬头看着冯世东,说道:“我查过资料,这是典型的铜污染。”
然后指点着河边清理后残存的矿渣,说道:“你看,这些沉积矿渣一直是绿源河的主要污染源,我那位叔叔程祥斌他们治理污染的措施就是把旧废渣运到双城一个什么处理场去,可是为什么越清理越污染呢?走,咱们再到上游看看去。”
山里的风带着涔涔的凉意,从河边飘了过来,程玉婷拉着冯世东一把闪到荆花酒庄的树丛后面,蹲下大气也不敢喘,程玉婷小声的告诉冯世东:“那边门口的三个人,前面一个是公安局局长陈洪生,后面跟着的是矿管局的副局长,姓秦,后面就是我那位叔叔,程祥斌,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咱的行动,那可就啥也别想干成了。”
暮色渐渐升起,两人一直目送着二位局长上车,才悄悄的离开了荆花酒庄的门口。冯世东问道:“你那位叔叔和矿管局局长关系很好吗?”
程玉婷点点头,说道:“他们三人很铁的关系,陈其实是我叔叔的保护伞,至于秦呢,他直接管着矿山污染治理的经费!程祥斌是谁手里有油水就靠谁!”
“怕不是这么简单,你这位叔叔承包这个金羊岭项目也有六七年了吧,怎么这废渣还没清理完?”
“这里从民国初期就开了矿,私人挖了一个,日本鬼子挖了一个,后来乡里又挖了一个,废渣都堆在山上,的确不少。程祥斌刚承包金羊岭景区头几年制搞绿化和修路,这两年也只是晚上清理废渣。”
“晚上?晚上只有鬼才活动。”冯世东已经嗅到了那股浓浓的大新闻的味道。
“我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说有新矿渣排出,几次借回家探查过,却没找到什么证据。不过,程祥斌清理矿渣从来没用过一个金羊岭村的人。他们想搞鬼,也是很有可能的!”程玉婷激动的说道。
“我们在这里守着,明天进矿区看看,我觉得咱们快要抓住狐狸尾巴了!”
“程祥斌不是狐狸,是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