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你?”
竟是她曾在鸡鸣寺遇到的那个身负重伤的男子。
楚唯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他的装束,应是齐国地位极高的官员了。
那人上前拉起她,问道:“你不是楚国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上下打量她,霸道的肆无忌惮。
楚唯连忙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岂料那人反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着她挽起的发髻质问道:“你竟然嫁人了?”
是的,她嫁人了。想到齐逸的种种,楚唯心中悲愤,拼命的想要甩开他的手,怒声道:“孤是东宫的太子妃,你又是谁?胆敢对孤这般无礼!”
那人闻言面色铁青,定定的看了她的半晌,像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就在楚唯吓得要哭出来时,他喃喃的说:“你竟然是那个楚国公主,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松开手,头也没回的走了。
后来楚唯知道了他的身份,齐国的豫章王齐非,齐逸同父异母的弟弟,现任皇后沈盈盈的儿子。
“看够了吗?”
卫离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连忙将他的衣裳盖回去,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痛吧?”
“还好。”
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楚唯越是难过。
除了吃饭的时间,卫离几乎都是睡着的,就像是一只冬眠的小动物,楚唯在秘道里给他安置了被褥和暖炉,有人进来时,就把他藏到里面。
晚膳过后,卫离就安静的睡下,楚唯待了约莫一刻钟,想着他是睡熟了,才从枕头下面拿出一瓶金创药,打开瓶塞倒出细细的粉末,摊在她的手帕上。
楚唯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的衣领,露出一条条寸许长的伤口,狰狞的横在他原本无瑕的脊背上。
将要触碰到伤口时,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粉嫩的嘴唇被她咬出一排鲜红的血印。眼泪刷的涌了出来。楚唯连忙别过头,不叫泪水滴在药末上。
深吸了几口气,才转过脸,却看到卫离已经醒了,正看着她的眼睛,神情那样温柔而恬静。他伸手拉上衣衫,看了一眼摊在锦帕上的伤药,道:“收起来吧,我,不用这个。”
“这是极好的金创药,用上些总归没错的。”
卫离摇头。
“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下连摇头都懒的做了。
那么多伤口,不涂药什么时候才能好?楚唯不肯由着他,又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却不想卫离竟有些嫌弃的躲开她的手,全不似方才的温和,疏离而冷淡的道:“你没学过规矩礼仪吗?”
规矩礼仪?是在说她不守男女大妨吗?在他眼里,她是个没规矩的人吗?
可为了他,她曾付出生命,她忍受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他知道吗?凭什么现在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卫离躺了一会儿见楚唯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这种情绪是他极为不喜的,他想了一下,终究扭头看向楚唯,灯光下,她巴掌大的小脸涨得通红,一脸的委屈和气恼,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是自己的话太重了吗?
卫离有些自责的坐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扫见她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已经隐隐的渗出血来。
有生之年,卫离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拉起她的手臂,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手,我不过白说了一句,你就气成这样?”
什么叫白说了一句?倒是她小气了吗?楚唯也来了倔劲儿,扭开头不看他,一边想要抽回手。
怎么能这么任性?卫离手上也跟着用力。
不想楚唯竟痛的‘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卫离连忙松开手,楚唯白色茧绸的袖筒上竟然印出了他血色的手印子。
怎么会这样?卫离吃了一惊,旋即抬手摞起她的袖子查看,纤细的手臂上脱了一大块皮,被他方才用力一捏,伤口都裂了开来,洇出小小的血珠,一看就是新近受的伤,卫离就想起下午时他在暗格里曾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跌落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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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言语的波浪永远在我们上面喧哗,而我们的深处确实永远沉默的。”
纪伯伦的诗歌,对我来说,深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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