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闹得凶,到底不敢将这些没有证据的事情提上朝堂,陛下索性和稀泥,装聋作哑。
两个派系斗得厉害,朝堂上百官在大流之下自然要慎重选择站队。掌管吏部的刘景文,右相周伯宣这些人,都是目前两王拉拢的对象,龙廷轩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任何一人扯上什么关联。
十几年的逍遥生活都装过来了,这个时候,更要明智的选择独善其身。
见懒散成性的逍遥王连开口寒暄的意思都没有,三人不觉面色讪讪。
他们现在可是太子和惠王争先拉拢的对象,那二位见了他们,可都得客客气气的,就这个逍遥王,是个性格乖张的异类。
不就是仗着点儿陛下的宠爱么?
跟其他皇子比起来,整个就一混吃等死的米虫,对朝廷社稷,毫无建树。
吏部尚书刘景文想起此番陛下还给逍遥王委派了一个按察使,虽然知道这办案不过是他玩乐的一部分而已,但想想淮南府的那场瘟疫,到底还是他给控制下来的,还有江南道前前后后的几个案子,都挂在他行使按察使一职的名下。
寻思一番后,刘景文觉得这逍遥王也不是只懂吃喝玩乐,至少陛下给委派的任务,都完成得极漂亮。他沉了一息,便舔着热脸上前恭维了几句,又将陛下下旨召见金仵作的事情透露了一下。
刘景文不知道他说了那么多,也就金仵作这三个字引起了逍遥王的兴趣。
但见龙廷轩眼神神采闪烁,一把握住刘景文的肩膀确认道:“父皇传召了金仵作上帝都?可有说何故?”
“这,这本官就不知道了!”刘景文被抓得肩膀疼,又不敢抬手拽下逍遥王的手,只扯着干笑道:“本官也不敢肆意揣测圣意啊!”
不管圣意如何,只要人能顺利来就成。
想起她和辰逸雪二人彼此浅笑凝兮默契无间的模样,龙廷轩便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憋闷。
他松开刘景文,破天荒地朝三人拱了拱手,笑道:“本王刚回来,正要去觐见父皇,便不陪各位寒暄了!”
三人嘴角抽了抽。
您老压根儿就没陪过寒暄好不好?
阿桑忙跟着施了一礼,屁颠屁颠的跟在龙廷轩身后跑上石阶。
三人看了消失在殿门口的背影,相互摇了摇头,招呼着一会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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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英宗一袭明黄色的锦缎常服,头戴鎏金双龙戏珠玉冠,身形微胖,正端跽坐在御案前批阅着奏折,一张威严冷凛的面容低沉如水,朱笔停顿在奏章上,久久不落。
大太监站在垂着明黄色幔帐的拱门后,低声道:“陛下,逍遥王来了!”
英宗吐了一口气,拧成疙瘩的眉头微微舒展,将批了一半的奏折合上,搁下朱笔,哑声道:“宣!”
龙廷轩大步跨入殿中,有内侍挑开幔帐,并垂头躬身唤了一声王爷安!
“儿臣参见父皇!”龙廷轩在御案前行了稽首大礼。
英宗唯一抬眸,淡淡的扫了龙廷轩一眼,哑声道:“瘦了,也黑了!这趟,倒是没少吃苦吧?”
龙廷轩抬头,见大太监福公公正奉茶进来,便起身接过,亲自送到英宗面前,露出朗日般绚烂的笑容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该做的,不辛苦!”
英宗只嗯了一声,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才淡淡道:“淮南道的‘瘟疫’,做得不错,连太后都称赞你成熟干练!”
龙廷轩嘿嘿一笑,在皇帝面前全然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屁股坐到英宗脚边的蒲团上,只一双眸子闪过狡黠的神光,不紧不慢道:“难得还能被太后娘娘称赞,儿臣一会儿就去谢恩!”
英宗嗤笑,将茶盏放下,朝福公公挥了挥手,殿中的内侍便鱼贯退了出去。
福公公亲自守在殿门外,而阿桑不知何时已经端来了棋盘,与福公公打了招呼,推门送了进去。
须臾,送棋盘进去的阿桑也躬身退了出来,与福公公一道儿守在外面。
送棋盘对弈不过是幌子。
殿内英宗信手捻起一本奏折,扔到龙廷轩怀里,似笑非笑道:“瞧瞧!”
龙廷轩也敛起了嬉皮笑脸,打开奏折细看起来。
肃然端坐的模样与英宗神形相似,微扬的剑眉入鬓,紧绷的下巴,微抿的唇,于冷凛中又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逼人气势。
英宗不留痕迹的收回审视的目光,伸手又端起茶盏,送到嘴边轻呷了一口。
“父皇,在年关前开启关口贸易,这主意是谁提起的?”龙廷轩蹙眉问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