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与林老爷子一沟通,两人心中大定。
林小宁前世的三十年,加这世再活的这些年,这把岁数,真要为爱悲伤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林氏的病越来越好,她却越来越烦燥。她往返于清水县与桃村之间,在三千堂与朱大夫一起义诊,朱大夫现在已纠正了不少曾经认错的字,处方的字迹也有了隐隐的风骨。
林小宁突然生出难言的感动,一个最普通的大夫,这把岁数了,也没停下学习,自己却一直处于并不健康的心态中,在京城说是忙,却是为了忙而忙。心不定,不沉。离了没日没夜的忙碌,就会有着难以挥散的烦燥与伤感。她又在烦燥伤感什么?
她想着他,若是他回京,再一次看到他,会是怎样的情景?这个情景她幻想了无数遍,在她想像的场景中,他永远都是站在灯火阑珊的地方,繁华围绕,那样的热闹却是无声。因而他的笑容便显出了有着声音一般的动人,是唯一的声音。
而她却是站在暗处,细细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她想守着什么,他离她不远,但她跨不出去。
她是害怕了。
退婚是自己要求的,走到这一步是自己的决定,若是当初能忍下一口气呢?
可是她已做了决定了,她为了自己做出了决定,此世,她为自己做的决定很多。她是一个幸福的女子,可以自己为自己决定。
那么已定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能做决定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她是名朝清水县桃村林家的孙女,她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女子,她害怕是正常的,没有人能一直勇敢。尤其是面对这样的爱情。她是对的,她的决定是对的,面对羞辱,应该有基本的反应而不是忍耐。
三千堂目前义诊的病人很少,但仍是增加了一名大夫,是朱大夫介绍的,也是周边村里的一个游医。姓方。专门坐马车下乡去流动义诊。
而城里来看病的都是小毛小病的,都能及时就诊,有时生病的孩子不用家人带,就自己来就诊了。反正不用huā钱,病越早看越好不是。这道理谁都懂的。
当然也有些下田时不小心被农具割伤的汉子,林小宁拿出小手术用具,手把手教给朱、方两位大夫清创,上伤药,包扎等这些最基本的门诊小手术。再三提醒一定要用高度酒消毒医疗用具。如今的高度酒是魏家提供的,魏府酒坊的下人就能做好,用最次最低成本的酒提纯而已。
三千堂有了第一批志愿者,也就是义工。是周记珠宝与县令大人带的头。
周记珠宝提供了一个帐房。免费协助三千堂的帐务之事,而县令夫人则是每天来三千堂报到,主要负责孤老堂的老人们健康与孩子们读书等一些琐碎的事宜。
此一举,许多城里的富户大户纷纷效仿,提供家中的一两个下人每日二个时辰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千孤老堂。已收留了当地的孤儿与寡老共计二十几人,其中有一名才出生的弃婴,不知道是哪个村人不想要,半夜丢到三千堂门口的。有生辰放在襁褓中,是个才生几天女婴。于是,雇了一个长期女工做粗重的活儿,由三千堂发放月钱。孤老堂有着食堂及免费提供的食材与柴火,孩子们上学,而还算健康的老人们可以做做简单的家务,比如做做饭菜,抱着那个女婴去周边几个哺乳的妇人那去喝百家奶什么的,几个妇人那都送上了几包红糖与尺头,表示了心意。她们也都同意一直这样轮流喂那可怜的小女婴。
最令人嘱目的则是三千学堂,卢卫两位先生找来了四个先生,三男一女。
有着志向的贫困人家,自然是愿意送孩子入学堂的,但有些人家却是不愿意,孩子还能做做家务活呢,也是半个劳力。况且,束修虽不用钱,可读书的笔墨纸砚灯油呢,那不用钱买吗。
所以初初进学堂的人仍是少。尤其是女子,几乎没有几个人。
城西的贫区大部分都在桃村开荒,用了旧法子,不送适龄孩子去学堂的,不给提供活计。到是让学堂人气暴增。
而并没有在林家开荒的人家,却不受此约束,于是,林小宁在章程里提到的奖学金制度便抛出来了。
学堂里终于有了孩童们齐整稚嫩干净的朗读声音传了出来。听到了这样的朗读声,路过的居民们的脚步与表情也轻柔了。这是一种情绪的感染,一种真正属于贫民百姓的美好的带动。
清水县令田大人此时是春风满面!他可以想像年底的政绩考核,必是不得了的好啊,虽然主因是安乐候府的善举,但他的前程也是十分美好。
在他亲自暗示、几位夫人及义工们奔忙煽动之下,县城里及周边村乡下的富户与大户也在三千堂落成后,捐了不少银两。
的确,已经落成的三千医堂,学堂,四个先生和义诊的大夫,正式的帐房,以及那些长期的劳工与短期的义工们,形成了一个很不一样的成熟系统。那是一个美好的,令人向往,从前根本不敢想像的,打动内心深处善意的一个系统。
三千堂的善款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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