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北凉转过身来。
卓夷葭站在房檐之下,看着庭院中立着的北凉。萧萧肃肃,还是那般清朗倜傥的模样。只是,岁月让他多了许多的沧桑之感。像是久经风雪的一棵古树,内敛沉静的让人难以捉摸,却挺拔依旧。
北凉回过身站直身子,看着檐下的卓夷葭,内敛沉静的脸上荡起了轻轻的笑意:“来了。”
卓夷葭‘嗯’了一声,将脸上面具一取,丢给身后的三娘。看着北凉,大大一笑,灿弱春花的面庞黯了月华。她忽而提着裙子,快步向着北凉跑过去。
身上的凌厉与淡漠瞬间便像是被风吹化了一般,变得与京中十七闺阁少女无二的模样。
欢快的像是蹦跳的步子,让花树下的北凉下意识的伸出手,接着跑过来的卓夷葭:“当心些,还像个孩子。”
卓夷葭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北凉娇声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过两刻。”北凉轻声说着,抬起手,拿下卓夷葭头上的一瓣黄桷兰花瓣。
卓夷葭从北凉的臂间站定,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眨眨眼:“你好像又老了些。”
北凉闻言一笑:“就你最俏皮。”
“切。”卓夷葭说着,扁扁嘴,往后推开一步,手抓着北凉的手臂,定定的看着他的脸,目光又看向他的发。
好一会热,忽而回头看向北凉道:“北凉哥你该娶亲了。”
说罢,她突然鼻头一酸。眼光从北凉面上略开了去。
将才在他的鬓边,她看到了几丝银发。整洁的被束起来。
突然有些心酸。就像是多年前突然看到父皇鬓边的几根白发一般。她最是见不得身边至亲人面老去,春风却依旧的感觉。
北凉看着她,笑了笑,只问道:“你近来可好?”
“自然。”卓夷葭点点头,顺手解开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束起来。边束边道:“有三娘他她们护着我,且我也不是个好欺的主,自然过得想怎么顺心,就怎么顺心。”
“那就好。”北凉点点头。
“那你呢,护南军那边如何了?”卓夷葭看着北凉,束好头发放下手。
“一直按着你的命令,不敢懈怠。”北凉看着卓夷葭回道:“仍然在青州操练,晏掌柜和青玲管着金矿,所有配备的兵器也是精良器械。”
卓夷葭听着,点点头,又偏过头看着北凉:“是你在带兵么?”
闻言,北凉看着卓夷葭,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北笙在带。”
北笙是孤儿,也曾经从军,一次战役后伤重险些亡命,被前禁军大统领胡序沉救了下来,后来认了义子,就成了北笙的义弟。后来被胡统领调到京城禁军,成了北凉的手下,后来也是禁军的高级将领之一。
对于他带禁军,卓夷葭并不担忧,只是皱起眉头,看向北凉:“你呢?”说着,顿了顿,又问道:“我听说去年年底你去了江晋一趟?”
“北笙目前就一件事,那就是操练兵士。相比之下,自然是他更合适。至于我,”北笙看着卓夷葭,敛了敛眼:“我还有诸多事要忙。”
“跟你去江晋有关么?”卓夷葭看着北凉,想也不想就问道。
收到三娘的信的时候,她还在西齐。她并未给北凉下达过去江晋的命令,但是她也确定,不管北凉做什么,定然不会害她。那些日子正值三国交战,江晋和淮川那边也是打的火热,所以收到信那会儿她担心了许久,生怕北凉会被战事祸及。
北凉闻言,抬眼看向她,过了十几息的时辰,才点点头,又吸了口气,转开了头,看着一旁的花树,道:“我查到我的生世了。”
卓夷葭一愣,看着北凉呆了呆,回过神来。看着北凉小声的问道:“跟江晋有关么?”
北凉看着卓夷葭,点点头。
“难怪了。”卓夷葭说着,偏开头,呼了一口气。没有再问。
以北凉的性子,若是想告诉她,必然早已说明白。如此一问一答,大概也是又难言的地方。她虽担心北凉,但也尊重他。
“那回头我抽时间去青州看看北笙跟军队。”卓夷葭说着,又回过头,看向北凉:“对了,你知晓军中的情势么?”
“虽然我要查我自己的事,可也不会放下京城这边。比起我,你更重要。”北凉转身,往一旁的石凳子走去,一边应声。说着,往凳子上坐下:“京城这边孙家为时已不多了,你准备如何做?”
卓夷葭也跟着北凉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右手放在石桌上:“孙家早该铲了。只是……没想到孙云舟会斡旋这般久。”
“孙云舟比你想的智谋的多。”北凉微微转头,看着屋子里端着茶水走来的三娘。待三娘走到跟前,放茶水时,忽道:“三娘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