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卓夷葭,抿了抿唇,这才开口:“此案的确早该查完,但……孙家大公子插手了。”陈三娘说着,顿了顿,看着卓夷葭。见她面上未有一丝异样,这才继续道:“孙相被禁在家,但是孙云舟没有。我们派出去的人,发现他暗中为孙相收着尾,很棘手。幸而一早我们就掌握了不少,而孙相也没有将此事告知孙云舟。他只是案发之后才开始涉足的。所以,虽然有些棘手,但此事不会被改变,只是时间长了一些。”
卓夷葭听着,冷笑一声。偏过头:“也该偿了。”话音刚落,又偏过头,看向陈三娘:“北凉和北笙他们呢?”
“北凉在青州带兵。听说你回京,已经在往京师的路上。孙相之后是苏辛原,谨慎起见,北凉派北笙跟刘文良手下的人去上邑细查了。”
“好。一切照旧行事,另外派人将卓家守起来。卓家原本埋着的细作也可以动用了,一定要详细了解卓家的一举一动。”卓夷葭偏头看向三娘,吩咐道。
“是!”陈三娘看向卓夷葭,又道:“十一月是二皇子与卓三小姐婚宴。主子可有安排?”
卓夷葭顿了顿,又摇摇头:“不必了。要留要去,看她们各自的造化。”
说着,卓夷葭起身,拿起一旁的斗笠,戴在头上:“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你们直接递信给知画。”
“是。”三娘跟旁边的两人也纷纷起身。
“主子,还有件事。”顿了顿,三娘又开口。
卓夷葭将走出的脚步停住,转头看向三娘。
“世子在南城外等你。”三娘看着卓夷葭说道。
卓夷葭回过头,片刻之后,又转头看向三娘,再问道:“现在等着吗?”
三娘点头:“嗯。”
卓夷葭回过头,看着面前不远处立着的茶屏,须臾之后才道:“带我去罢。”
密室中,赵凤曜坐在桌案旁,撑着头看着一旁的烛火。不时,有石门响动的声音。敛着的眼一睁,脸上不自觉的洋溢起笑意,急急的从位置上坐直,目光落在密室门口。
一旁的良鱼瞥眼看了看自家主子,又嫌弃的瞥了瞥嘴,回过了头。
不大会儿,便见密室里走进来三人,陈三娘在前面带着路,站定在密室门口,抬头看了眼面前坐着的赵凤曜,然后回头看向身后带着女子:“主子,到了。”
赵凤曜直直的站在,一身素白的衣裳,一根白玉簪将头发束起,俊美似仙人的五官少了惯常的冰冷漠然,多了一丝柔情与忐忑。
他的目光从陈三娘扫过,落在三娘身后女子身上。那女子是陌生的眉眼,站的笔直,冷眼淡漠。
女子身后跟着的男子头偏了偏,而后目光落在室中站着的赵凤曜身上,顿了顿,忽而眼睛一亮:“爷!”
只见那女子抬起右手,轻轻的摆了摆,一旁的陈三娘便弓着腰退了出去。长玉却是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着赵凤曜,等着他说话。
卓夷葭转过头,沉着脸看着一边的长玉:“看不到我的命令?”
“呃……”长玉被卓夷葭突然沉下来的脸骇了一跳,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卓夷葭,目光又落在赵凤曜身上:“爷……”
“世子已经将你给我,若你要回去,那今日便去。往后你也就不必再跟着本将。”卓夷葭转头,目光落在长玉身上,脸上有些沉郁。
长玉抬头,看了看卓夷葭,又转头看了看赵凤曜。
接过长玉哀求的目光,赵凤曜偏过头,像是没看见一般,一脸茫然不知所谓。
世子爷是真的不认他了?他一直以为世子只是把他借出去用用而已……
长玉回过头,撇撇嘴,向着卓夷葭垂下头,颓然的道:“属下遵命。”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被抛弃了。
赵凤曜看了眼耷拉着脑袋走出去的长玉,转头看向一旁的良鱼:“你也下去吧。”
良鱼埋着头点点,余光扫过面前的卓夷葭,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密室中变得安静起来。
卓夷葭径直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转头看向赵凤曜:“郡公爷招我前来有何事?”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的脸,一笑:“你这脸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知画易容的本事又厉害了。”
许久未见,一声不轻不重的笑意让两个人相隔的长长的时间忽而就没了,恍若昨日才见的眼前人。
卓夷葭回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墙壁,‘嗯’了一声。亦是不轻不重,却让刚拉的距离,又变得疏远起来。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抬脚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直弯弯的眉眼放平,深邃如浩瀚大海的眸子变得如平日里一般难以捉摸。
“你怎么了?可是有不开心?”赵凤曜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卓夷葭温声问道。